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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我們是林厝的!讓我們出去!”林國棟心急如焚,對著堵在樓梯口的人群大吼。
“林厝的?”一個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陳厝後生仔聞聲扭過頭,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想出去?門都沒有!”
旁邊幾個精壯漢子立刻圍攏過來,眼神凶狠,有意無意地堵死了去路。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鎮街上的火藥味已經高高的揚了起來。
“乾恁老!林厝的衰仔也敢來!”
“陳厝的賊骨頭,占了我們的地還敢堵門?”
“靠北木啊!當年沒把你們打怕是不是?”
“來啊!看誰怕誰!新賬舊賬一起算!”
隔著鎮政府鐵門的縫隙,林厝和陳厝兩撥人,如同兩股即將碰撞的濁浪,隔著十幾米的街麵,對罵著,揮舞著手中的家夥,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聽到“陳厝”、“林厝”幾個字,路邊店鋪的人,好像商量好一般,都收了看熱鬨的勁頭,“呼呼啦啦”進屋的進屋,關門的關門。
林保錄在那邊跳著腳喊,“國棟!國棟!他們不講理啊!”
這邊陳厝的人則指著林保錄罵,“就是這老貨當年帶人搶的界!”
不知是誰先扔出了一塊半截磚頭,“啪”地砸在林厝這邊一個青年腳邊。火星瞬間被點燃!
“乾!”
“衝進去!”
“乾死這幫賊目!”
幾個血氣方剛的林厝後生眼珠子都紅了,嗷嗷叫著就要往前衝!
陳厝那邊也毫不示弱,大喊著,拎著家夥就要迎上!
眼看一場慘烈的械鬥就要爆發!
“讓開!”一聲低喝如同炸雷,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林國棟身邊的李樂喉間滾動。
異常高壯的身影猛地向前一踏,右肩微沉,脊椎如大弓繃緊,力從腳跟起,節節貫穿,腰胯猛地一擰,“哼!”一聲短促的吐氣開聲。
那個剛剛指揮人擋在林國棟還有王金福這些鎮上乾部、民警身前的金鏈子隻覺得一股巨力撞來,像被狂奔的野牛頂到胸口,悶哼一聲,雙腳離地,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翻後麵兩人,滾作一團。
李樂動作不停,左臂如鞭甩出,手背繃直如刀,“啪”一聲脆響,精準地抽在另一個舉著木棍砸來的青年手腕麻筋上。
那青年慘叫一聲,木棍脫手飛出。李樂順勢抬膝,一個正蹬,踹在又一人的胸口,力道卻控製得恰到好處,隻讓人痛呼倒地,並未傷筋動骨。
另一邊,林國棟看到李樂出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動了。
麵對一個陳厝的壯漢,肩頭一低,矮身進步,“羅漢撞鐘”,肩膀帶著大力撞入對方懷中,把人撞翻,起身時,右腿如鋼鞭般掃出,又是一個低掃,朝著身前另一人的小腿,略一觸碰,那人像個破麻袋一樣,倒在地上抱著小腿叫喚,“哎喲,媽呀!”
兩人如同兩把尖刀,瞬間在擁堵的人群中撕開一道口子!
李樂動作乾淨利落簡練,林國棟迅猛剛烈,卻都又留了分寸,隻求弄倒,不傷筋骨。
“王鎮長,黃所長,愣著乾嘛,跟上啊,拉住兩邊人!!”林國棟大吼一聲,聲音壓過嘈雜。
“啊,啊!快!跟上他們!衝出去!”
趁著李樂和林國棟打開的缺口,王金福帶著鎮上的乾部和幾個民警奮力跟上,硬生生擠出了鎮大院。
而李樂這邊,和林國棟衝出大院,瞧見“兩軍陣前”,林厝這邊,有個一馬當先的矮壯漢子,正準備抄起木棍向對麵砸下去,腳底緊趕兩步。
那漢子隻覺眼前一花,手腕猛地傳來一陣被鐵鉗鎖死的劇痛!
李樂的手如同鋼澆鐵鑄,擒拿的巧勁瞬間爆發,五指一扣一旋!
“嗷~~~~”人慘嚎一聲,棍子脫手而飛,整個人被一股巨力帶得踉蹌旋轉,半邊身子都麻了。
李樂順勢一個抬腳,腳尖精準地在他支撐腿的膝彎外側輕輕一點,那人頓覺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被慣性帶得向前撲去,啃了一嘴泥,再想掙紮,隻覺得渾身關節都被無形的力量鎖住,動彈不得。
幾乎在李樂出手的同時,林國棟眼見李樂撕開一個口子,暴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硬橋硬馬!一個試圖阻攔他的,剛伸手抓來,林國棟不閃不避,左手如鐵閘般格開對方手臂,右掌根帶著沉猛的力道,閃電般印在對方胸口膻中穴下方寸許,一掌推出,那人悶哼一聲,臉色煞白,噔噔噔連退幾步,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一時失去了戰力。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和威懾,王金福領著鎮乾部和鎮派出所僅有的幾個民警,插到林厝和陳厝兩方隊伍中間,衝兩邊大喊著,“退後,退後!!”
“保錄叔!住手!”林國棟猛地跳到林保錄麵前,劈手奪過他手裡一根剛舉起來的鋤頭柄,“你搞什麼名堂!誰讓你帶人來的?!”
林保錄被他吼得一哆嗦,但兀自嘴硬,“我,我聽人說陳厝的車一車一車往鎮上拉人,要逼鎮裡!我怕,怕他們亂來,咱村吃虧啊,咱林厝也不是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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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林國棟指著身後同樣被民警隔開,暫時停下衝擊的陳厝人群,又指向自己麵前激憤的林厝村民,“你看看!這叫中了人家的計!傻不傻?”
“給我住手!!全體林厝人,聽我命令!後退!”
這一聲吼,蘊含著林國棟在林厝村十幾年積累的、為村民謀福利、處事公正所換來的威望。
已經紅了眼、舉起家夥的林保錄和前排村民,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動作猛地僵住。
“國棟哥!”
“棟叔!”
“後退!!”林國棟張開雙臂,死死擋在自己村民和陳厝人之間,胸膛劇烈起伏,眼神銳利如刀,掃過每一個熟悉的麵孔。
“都給我把家夥放下!聽見沒有?放下!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還是來給祖宗抹黑、給林厝招禍的?啊!”
“你們想乾什麼?想讓那些血淋淋的舊賬再來一次?打贏了坐牢,打輸了進醫院,甚至進棺材,值不值?”
林厝的村民們,尤其是那些被熱血衝昏頭腦的青年,在林國棟積威和質問下,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高舉的手臂緩緩垂下。
就在林厝這邊氣勢被林國棟生生壓住的瞬間,陳永泰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他看到了林國棟的威望,也看到了鎮政府門口嚴陣以待的民警和王金福慘白的臉。
目的,已經達到了。壓力,給足了。再僵持下去,萬一真有哪個愣頭青開了第一下,局麵將徹底失控,對誰都沒好處。
陳永泰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擺,對著身邊幾個房頭話事人低聲說了句什麼。
隨即,一個聲音響起,“好了!陳家子孫,都收聲!今日,我們隻為祖宗基業討個說法,不是來打架的,鎮裡既然看到了我們的決心,自有公斷,都回吧!莫要在此喧嘩,失了體統!”
陳厝的人群雖然依舊憤憤不平,但在幾個核心人物的低聲嗬斥和拉扯下,人群開始緩慢地、罵罵咧咧地向後退去,如同退潮的海水,留下滿地狼藉和濃得化不開的敵意。
一場千鈞一發、幾乎要染紅合口鎮街頭的宗族大械鬥,於最後一刻被強行摁了回去。
王金福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旁邊的人死死扶住,大口喘著粗氣,看著緩緩退去的兩撥人,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和深深的疲憊。
心裡隻有一個聲音,乾林木啊,這活兒,誰特麼愛乾誰乾,這鎮長,林北不當了還不行!
街角,一棟小樓的三樓窗口,正拿著高倍望遠鏡,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的陳言響,忽然看到鏡頭裡,那個圓寸腦袋忽然轉過頭看向這邊,忙一轉身,靠在牆後。
“響哥?”
“沒事兒。”一皺眉,又搖搖頭,對著一旁板寸漢子低聲道,“走,開車,去接永泰公。”
三分鐘後,一輛黑色帕薩特無聲地滑入一條小巷,陳永泰被人攙扶著上了車,臉色依舊沉靜,但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永泰公,受驚了。”陳言響遞過一瓶水,語氣溫和。
陳永泰擺擺手,沒接,隻是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沉默片刻才道,“響仔,今日這陣仗,夠了?”
“夠了?”陳言響輕笑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過,這才哪到哪?”
他身體微微前傾,“林國棟今天能壓住一次,能壓住十次嗎?林厝那些人,心裡那根刺已經挑出來了。”
“接下來,我們得找機會,再給他們林厝添把火,挑起點不大不小的衝突來....”
“還挑?”陳永泰瞥了陳言響一眼,帶著疑慮,“今天....再挑,萬一真打起來.....”
“永泰公放心,火候我來掌握。衝突不在大,而在有。隻要衝突不斷,壓力就在。到時候,鎮裡、市裡為了平息事態,為了這個工業園能順利落地,才會真正坐下來,跟我們談條件。”
陳言響摸出一盒軟金狼,遞給陳永泰,點上,“那時,我們再把碼頭這個條件拋出來。甚至.....”嘴角的弧度更深,“我們可以主動提出讓地,顯得我們陳厝顧全大局,有氣度,名聲有了,實惠更有了,上麵也開心,這才是真正的進退有據。”
陳永泰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看著陳言響那張斯文卻透著算計的臉,車內一時隻剩下引擎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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