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哈拉不及~~~不及~~~”
李笙清脆響亮的聲音打破了屋裡凝重的氣息。
娃兒掙脫開大小姐的手,腦袋一揚,小肚子一挺,炮彈一樣的衝了進來,後麵跟著晃晃悠悠的李椽。
兩個小家夥目標明確,直奔書桌後的李建熙。
李建熙在看到兩個娃的瞬間,臉上的嚴厲和不滿,如同翻頁,嘴角牽起一絲柔和的弧度,眼神裡也從剛才的堅硬變成了柔軟和歡喜。
李笙先一步撲到了他的腿邊,仰著小臉,大眼睛亮晶晶的,“歪哈拉不及!蓋兒!”
“什麼,蓋兒?”
李建熙彎下腰,先是用大手輕輕揉了揉李笙的頭頂,然後極其自然地伸手,將慢吞吞的李椽攬到身邊,親了親腦門兒。
李椽也伸出小手,輕輕抓住了李建熙的褲腿,奶聲奶氣地喊,“歪哈拉姆尼,蓋!”
“哦,蓋啊,小狗?哪裡有小狗?”
“本本上,汪汪!!”
“呀,那你們想不想要個真的小狗哇?”
“真?”
“活的,能陪你們玩兒的小狗,汪汪叫的小狗?”
似乎一時沒法理解這麼長的韓語詞彙,倆娃扭頭看向跟著進來的大小姐。
大小姐先是看了眼瞧見倆娃進來,正在努力調整麵部表情的大哥,湊上前行禮,笑道,“大哥,一路辛苦。”
“嗬嗬嗬,沒什麼,又不是民航,在飛機上吃吃睡睡的,聽阿媽說你回家了,我在醜國還想著,等我回來你們可彆又回去了。”
“沒有呢,還得幾天的。啊,對了,”大小姐轉過身,衝倆娃招了招手,“笙兒,椽兒,過來,叫大舅了麼?給大舅行禮。”
李笙和李椽看了眼在李載容,又看看李建熙,這才哆嗦著跑過去,靠在大小姐腿邊,抬頭,仔細打量。
“誒,彆光看啊,這是大舅,前幾天和你們一起玩兒的誌灝哥哥和元姝妹妹的阿爸,想起來了麼?”
“不要不要妹妹?”
李笙似乎想起什麼,說了句。
“是啊,就是那個元姝妹妹的阿爸。叫大舅,忘了阿媽叫你們的了?”
倆娃這才從大小姐腿挪到李載容身前,手拉手,像演習過一遍似的,撅起屁股,行了個禮,
“安寧喲哈希米卡,外三村!”舅舅好)
瞧見兩個小人兒,發著小奶音,像模像樣的依著南高麗的規矩給李載容行禮,辦公桌後的李建熙眉眼裡滿是憐愛的大笑起來。
李載容受了禮之後,忙點頭回禮,“安寧,安寧。”
隨即蹲下來,把倆小不點兒摟在懷裡,親了親李笙的小臉蛋,又捏了捏了李椽圓鼓鼓的小肚子,“阿一古,上次見到還不會走了,這就能跑了哇,真好。”
“誒,富貞,椽兒像你,笙兒像他阿爸,比誌灝和元姝看著可結實,還有這個頭,嗯,是隨了李樂。”
“嗬嗬嗬,也就占了個能吃能睡個子大。”
這時候,李笙眨麼眨麼眼,忽然說了句,“外三村,紅包拿來!”
說完,衝著李載容小手一伸。
“啊?”
“籲,籲,可不能瞎要,你爸在家都教的你啥喲。”李富貞見狀,忙上前,把李笙的手拽回來。
“富貞,孩子說的什麼?”
“....呃~~~”
“笙兒應該是問你這個大舅要見麵禮呢。”李建熙笑著給解釋道,“大陸不有什麼,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麼,哈哈哈哈~~~~”
“哦哦,這樣啊。”李載容也笑,撓了撓李笙的胳肢窩,引得娃蛄蛹著直樂。
“大哥,說著玩兒呢,小孩子懂個什麼。”
李載容一手一個把倆孩子抱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笑道,“嗬嗬嗬,懂不懂的,得有啊。”
“這樣,前些天在醜國,和保時捷的一位董事一起吃飯,在他家見到他家的小兒子,也就比笙兒和椽兒大點兒,開的一輛保時捷童車,回頭,我問問,還有沒有,要有的話,我訂兩台。”
“不行,不行,”大小姐一聽,就知道是什麼,忙擺手,“這東西,也就玩幾天,買了浪費,大哥你彆破費了,都是一家人,還在乎這些做什麼。”
“誒呀,當舅舅的給外甥的,這有什麼,你彆問了,到時候給送到燕京去。”說著,顛了顛胳膊上的倆娃,“笙兒,椽兒,大舅送你們一人一輛小車車好不好?”
“現在你們還小,等你們長大了,大舅再送你們一人一輛。”
李笙哪懂這一嘟嚕串兒的話,就聽到“藏那噶”和“擦”,一個玩具,一個車,想起李樂教的,拉著李椽,點點頭,“康桑哈密達~~~外三村!”
李建熙被李笙的機靈勁兒給逗笑了,“哈哈哈~~~~載容,孩子都謝謝了,你可得說到做到。”
“是,阿爸。”
大小姐瞅見了書桌上東西,一拍手,“笙兒,椽兒,看過姥爺啦,咱們下樓吧,彆打擾姥爺和大舅談事兒。”
倆娃懂事兒,晃晃幾下,從李載容的身上出溜下來,就要跟著大小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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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走什麼,我們這說完了,載容,你回吧,這幾天放放假,好好休息休息,在家多陪陪仕玲和元姝,過幾天,叫上敘賢還有金女婿,陪你阿媽去一趟津寬寺還願。笙兒,來,姥爺這裡有好玩的。”
說完,他不再看兒子,低下頭,注意力完全放在重新跑到腿邊,兩個咿咿呀呀的小家夥身上,樂嗬嗬從抽屜裡拿出一副南高麗花牌來,逗著孩子。
仿佛剛才那場關乎數億美元和家族企業未來的嚴厲質詢,和與兩個外孫一起玩兒比起來,隻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李載容看著父親瞬間轉換的態度,看著他對妹妹的兩個孩子自然而然的親近,心中五味雜陳。
對著李建熙和妹妹行了禮,“阿爸,富貞,我先過去了。”
“大哥慢走,好好休息。”
“嗯。”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如釋重負。
悄然退出了書房,輕輕帶上了門,將一室的溫暖與尚未散儘的冷冽隔絕開來。
聽到兒子出了門,李建熙抬起頭,對李富貞說道,“桌上這本文件,你先看看。”
“我?這個是....”反壟斷調查,和醜國司法部的和解協議和罰款的。”
“我就不看了吧,有您和大哥做主。”
“你也是公司的股東,心裡得有個數。”
“內!”
。。。。。。
書房在兩個孩子進來後,就換成了吊燈亮起,照的屋裡沒了那股子壓抑勁兒。
李建熙坐在寬大的沙發裡,腿上攤著一副色彩鮮豔的南高麗花牌。
李笙和李椽像兩隻小雀,一左一右擠在他身邊,好奇地扒拉著那些印著鬆樹、梅花、竹子、菊花圖案的紙牌。
“看姥爺這裡,這個,叫光,gang,是最厲害的。”他拿起那張印著雨傘和文士圖案的牌,耐心地指著,用緩慢清晰的韓語教著倆娃認。
李笙眨著大眼睛,帶著肉窩窩的小手指著牌上的圖案,“桑!”
“對,傘,也是光。”李建熙笑著點頭,又抽出一張印著動物的,“這個,叫蒂,你看,就是是小鹿的意思。”
李椽安靜地看著,小嘴微微張合,嘗試著發出“嘀”的音節,雖不標準,卻極認真。
“哎一古,我們椽兒真聰明。”李建熙輕輕摸了摸李椽的腦袋,又拿起一張印著紅藍兩色帶的,“這個,紅旦,跟我念,hongdan。”
“紅蛋,奶奶喊爺爺!”李笙響亮地跟讀,還舉著手,發音滑稽,惹得李建熙大笑。
可李笙的話要是讓李晉喬聽見,估計非得和曾老師掰扯掰扯,以後,彆當著娃娃說這些。
李建熙又拿起一張印著鬆樹和仙鶴的牌,“這個叫鬆,鬆樹,知道嗎?冬天也不掉葉子,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