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燕大?”鄒傑一皺眉,“那,具體大概是幾號呢?主任。”
“初步定在三月底四月初吧,怎麼,你那邊時間上有衝突?”翟曉鵬問道。
“哦,沒有沒有。”鄒傑趕緊搖頭,解釋道,“隻是.....我剛好投稿了四月份在歐洲舉辦的社會學協會年會,就是這個課題階段性成果的相關綜述,如果.....如果僥幸中了,就怕那個時候可能正好需要去國外參會作報告。”
“時間上,不知道會不會衝突?”
翟曉鵬聞言,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些許感興趣的表情,“哦?投了歐社的年會?好事啊!這可是重要的國際學術交流平台。要是能中,當然以那邊為重。”
“這樣,交流團的事,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協調,實在不行就下次。你先把年會的事情準備好,這是大事。”
“謝謝主任理解!”鄒傑鬆了口氣,心裡卻莫名地泛起一絲波瀾。
“嗯,好好準備吧,爭取能站上國際講台,給咱們複大爭光。”
翟曉鵬鼓勵地拍了拍鄒傑的肩膀,出了會議室
鄒傑站在原地,望著主任離去的背影,剛才彙報時的自信滿滿漸漸沉澱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期待、野心與隱隱壓力的複雜情緒。
國際年會、燕大交流、還有那個,李樂....
深吸一口氣,鄒傑握緊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
關上門,鄒傑鬆了鬆領帶,將評審會上那幾分刻意維持的從容稍稍卸下。坐在電腦前,習慣性地先刷新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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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封新郵件的標題猛地攫住了他的目光,“notificationofaeptanceeuropeansocioogicaassociationnference”,發件人是esa會議組委會。
鄒傑的握著鼠標的手指微微收緊,點了下去。
郵件內容緩緩加載出來,幾行英文清晰地呈現在屏幕上:
“deardr.zoujie,togyassociationannuanference...”
(我們很高興地通知您,您的提交標題為網絡社會學的理論整合和初步框架,已被接受在即將舉行的歐洲社會學協會年度會議上的演講......”
“艸,中了!”
鄒傑靠在椅背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歐社的年會!這意味著他的研究初步獲得了國際學界的認可,這對他未來的學術生涯無疑是一塊極有分量的敲門磚,更是未來評職稱、拿項目的重要籌碼。
剛才評審會上被隱約點出的“借鑒”陰霾,此刻被這封郵件帶來的光芒驅散了不少。
鄒傑甚至已經開始構思如何在波蘭的講台上,更精彩地展示他的研究。
反複看著那封郵件,尤其是“peasedtor”和“aepted”這幾個詞,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著如何修改完善ppt,以及申請出國參會經費的流程。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請進。”鄒傑努力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喜色,但語氣裡的輕快還是藏不住。
門被推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麵露些許怯生生的男生探進頭來,是他的碩士研究生周帆。
“鄒老師。”
“小周啊,什麼事?”鄒傑心情頗好地問道。
“您之前讓我搜集整理的那那幾個熱門帖文的傳播路徑追蹤、活躍度的初步統計,核心用戶互動頻率,還有版主管理行為的曆史數據,我.....我整理了一部分,拷在u盤裡了。”小肘走進來,將一個銀白色的u盤放在鄒傑的桌上,眼神有些遊移,似乎欲言又止。
“哦,好,辛苦了,我晚點看,”鄒傑點點頭,心情正好,拿過u盤在指尖轉了轉。
“那個,鄒老師,”周帆並沒有立即離開,猶豫了一下,聲音壓低了些,“有部分數據....精確數值,平台那邊其實是不對外公開的。我是參照了他們零星公布的報告、還有幾個第三方調研機構發的統計裡的估算數據,按照您說的,結合咱們模型預測的需要,做了一定的,推演和補充,可,這樣能行嗎?”
鄒傑抬眼看了看小王,將u盤放下。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著,語氣變得平靜而又不容置疑,“這個,有什麼不行的?”
“小周,你記住,做實證研究,尤其是麵對網絡社會這種動態變化、數據獲取門檻高的領域,完全依賴理想化的完美數據是不現實的。”
鄒傑像是在闡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研究慣例,“各家平台的數據口徑本就不同,第三方機構的采樣方法和估算模型也存在差異。我們做學術研究,重要的是在現有條件下,構建一個邏輯自洽、能夠有效說明問題的分析框架。”
“數據的‘準確性’是相對的,關鍵在於你如何定義和運用它來支撐你的理論模型。”
“可我總覺得,這個....”
看到小周仍然有些不安,鄒傑便加重了點語氣,帶著點教導的意味,“這算不得什麼先畫靶後射箭。這叫基於公開信息和合理推測的數據重建和模型參數優化,是常見的研究方法,也是慣例。”
“但隻要我們的推論過程嚴謹,邏輯鏈條清晰,能夠自圓其說,那就站得住腳。”
看到周帆似乎還想說什麼,鄒傑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如果到時候如果真的有人質疑數據的精確度,”
“我們就解釋這是基於特定采樣標準和公開資料進行的合理推演,與平台內部數據因統計口徑不同存在差異,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能保證自己拿到的數據就是絕對真理?實證研究的精髓在於論證過程,而不是對某個單一數字的迷信。方法上說得過去,誰能說什麼?沒人能咬死這一點。”
“好了,彆想那麼多。你把原始數據和處理過程的步驟記錄好,寫清楚就行。去忙吧。”
周帆張了張嘴,可看到鄒傑那副“業內常態、無需大驚小怪”的神情,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好的,鄒老師,那我先出去了。”
等到周帆從外麵關上門,鄒傑拿起u盤,在手裡摩挲了幾下,然後插入電腦usb接口。
目光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歐洲年會的中稿郵件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瞥了一眼正在讀取數據的u盤,嘴角重新浮現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國際講台上侃侃而談,以及後續一係列豐碩成果的問世。
些許方法論上的“靈活性”,在宏大的學術目標和即將到來的榮耀麵前,似乎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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