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後天才是年三十,但久違的兒孫齊聚以及今天李笙和李椽長臉的表現,讓付清梅心情無比舒暢,也給大孫子今天的手藝大大的點了個讚。
點完讚之後,老太太一指李樂,開始“攆人”,“行了,倆孩子放在我這兒,你和你媳婦兒回吧。”
“那邊房子小,這幾天你們倆在那住,我和你媽陪你奶,不耽誤你們倆過二人世界了。”李晉喬也說道。
李樂“啊”了一聲,大小姐聽到“二人世界”,便是臉一紅。
倆孩子倒是沒什麼反應,彆看隻有兩歲多,但從會走路開始,就不是那種晚上睡覺見不到爹媽就鬨人的,有吃有喝有的玩兒,就挺好。
“哦。”
“內。”
出門的時候,李笙和李椽很敷衍的給兩人擺擺手,小腿兒一擰,就跑回了屋裡陪老太太嗑瓜子兒。
“路上悠著點。”老李把一副棉手套遞給李樂,“打車多好,大冷天非得騎什麼自行車。”
“就是。”曾敏把一個大圍巾從頭到脖子給大小姐裹好,“這下就不凍耳朵了。”
“媽,你這包的,再挎個籃子,像偷地雷的,哈哈哈哈~~~”
“好看管什麼用,暖和就成。路上騎慢點兒。”
“知道了。”
李樂帶上手套,拍了拍後車座上的坐墊,跨上車,伸手一扶,讓大小姐側坐著,“走了啊。”
“阿媽,阿爸,我們走了。”
“嗯,家裡被褥都是今天曬過的,晚上洗澡記得把浴霸開一會兒再進。”
“哎。”
“走嘍!!”
出了乾休所大門,大小姐這才把手摟住李樂的腰,身子貼在後背上。
“咋?”
“沒,有你擋風呢。”
“嘿,一堵擋風牆,十年豐收糧。不過,剛才我就一說,你咋還點頭呢。”
大小姐笑了笑,“又不冷,也不遠,再說,你不覺得晚上騎自行車,挺有感覺麼?”
“感覺,再下點兒雪更有感覺了,是吧?大姐,您拍電視劇呢?”
“說什麼怪話呢。”
靜謐的小街,一輛自行車,載著兩個人,從一盞盞路燈下穿過,左邊的影子長長短短,短短長長。
“李樂,以前你就這麼上學的?”
“昂,小學離家近,走著就成,初中高中,就這麼騎著車,穿街過巷的。”
“也是這條路?”
“傻了吧,怎麼能是這條。”
“帶我走走唄。”
“乾嘛,累傻小子呢?”
“那算了。”
“行行行,帶你走一下我來時的路。”李樂朝著右邊一條黑不隆咚的巷口一拐彎,鑽了進去。
巷子裡,路燈稀疏,光線昏黃,隻能勉強照亮坑窪不平的水泥路麵。
兩側是些老舊的居民樓,陽台窗戶裡透出各家各戶不同色溫的燈光,勾勒出模糊的生活剪影。
“這路可沒大路好走,坐穩了啊。”李樂提醒一句,小心地操控著車把,避開那些明顯的坑窪。車輪碾過地麵,發出細微的顛簸聲,車鏈盒嘩啦啦地響,
大小姐下意識摟緊了李樂的腰,好奇地打量著兩旁飛速掠過的景象。
與方才路上的明亮相比,這裡更像是城市的毛細血管,狹窄、幽深,卻充滿了更具體、更瑣碎的生活氣息。
封閉的,沒封閉的陽台,伸出來的晾衣架,樓下雜亂停著的自行車,一直延伸到樓洞,窗戶裡傳出電視節目的聲音或是幾聲狗叫。
“以前就走這兒?”大小姐的聲音被顛的有些模糊。
“昂,抄近道唄。那會兒可沒這麼多汽車,都是自行車,上學放學時候這巷子裡叮鈴哐啷的全是車鈴和刹車聲,擠得很,住在這兒的有時候都開窗罵人的,嫌吵。”
李樂一邊蹬車一邊說,語氣裡帶著回憶的輕鬆和熟稔。
“從這兒拐進去,就是另一條近道,以前我們叫它狗洞。”李樂一扭車把,鑽進一條僅容一車通過的小巷。巷子兩旁是更加低矮的磚房,牆皮剝落,露出裡麵深淺不一的磚色。
大小姐緊緊摟著他的腰,側坐著,腦袋靠在他厚實的後背上,“為什麼叫狗洞?”
“因為得彎腰低頭才能過,”李樂笑道,果然在一處低矮的屋簷下稍稍俯身,“以前這兒有個解放前留下的門洞,更矮。我們每天上學放學,都得鑽過去。後來拆了,但名字留下來了。不過這條巷子可鼎鼎有名的。”
“為什麼?”
“這裡僻靜,是各種糾紛的解決好地方。”
“糾紛?”
“就是打架。爭風吃醋的,經濟糾紛的,各種小額非法交易,還有現在叫霸淩的,都喜歡在這兒。小陸以前就在這兒被劫過錢。”
“陸小寧啊?”
“可不,他上學時候,三天兩頭被欺負,馬闖給他出頭,後來認識我和胖子了,就再沒被劫過。”
“這意思,你以前也是不良少年?”
“胡說,我可是個好孩子。”
“那帥成馬咧,威震長安市碑林雁塔,市區東部及西北部分地區的名號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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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彆瞎說,不可能,那是田胖子瞎編的。”
“我沒說田宇說的啊?哈哈哈~~~~不打自招。”
巷子儘頭豁然開朗,是一條稍寬的街道。與記憶中的景象重疊,又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