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著老舊格紋襯衫、頭戴寬簷帽的清瘦白胡子老頭已經等在那兒,身旁擺放著幾套飛蠅釣的裝備。
戴蒙介紹道,“這位是詹米,咱們這條鮭魚淚溪最好的飛蠅釣向導,在這片林子泡了快五十年了。”
詹米隻是抬起眼皮,掃了眾人一眼,扶著帽簷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也沒廢話,“歡迎各位來到鮭魚淚溪。”
“這條溪水冰冷清澈,是褐鱒和偶爾來訪的洄遊鮭魚的家。今天,我們將學習最優雅的溪流釣法,飛蠅釣。”
說完,詹米用帶著濃重蘇格蘭口音的英語,配合著簡潔的示範,開始給眾人講解飛蠅釣。
先展示了那些色彩斑斕、栩栩如生的人工假蠅,從模仿蜉蝣的乾蠅到模擬水生幼蟲的若蟲,又講解如何根據水情和魚情選擇。
接著,他演示了飛蠅釣標誌性的拋投動作,非靠蠻力甩出魚線,而是一種依靠釣竿彈性,將魚線在空中優美地展開、如同舞動長鞭般的技巧,要求手腕、手臂與身體的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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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奏,是關鍵。”老頭一邊演示一邊說,“感受魚線的重量,讓它帶著假蠅輕輕落在水麵上,像一片真正的昆蟲落下,不能驚擾水下的居民。”
之後又發了一人一根飛釣竿子,手把手的指導著在地上練習。
教學持續了約半小時,戴蒙給每人分發了一套齊胸高的防水褲。司湯達好奇地問為何需要這個,老頭解釋道,“鱒魚往往躲在溪流中水流複雜、石頭背後的地方,我們需要走進水裡,才能把假蠅送到它們眼前。”
“這水,可是高山雪水融化的,冷得很,希望你們裡麵穿的厚實一些,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可以嘗試一下,至於姑娘們,可以在岸上。”
一群人嬉笑著換上笨重的水褲,拄著底部帶鐵釘的涉水杖,一行人跟著老頭,沿著一條被踩出的小徑,小心翼翼地走下植被茂密的穀坡,向溪流進發。
山穀裡的時光仿佛被時光遺忘,往裡走上幾分鐘,便徹底被一種原始的靜謐籠罩。
腳下的小徑覆蓋著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悄無聲息。粗壯的樹根像巨蟒般虯結裸露,上麵覆蓋著翠綠的苔蘚,絨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偶爾能看見倒伏的巨樹,樹乾早已被歲月和菌類蛀空,成了鬆鼠和昆蟲的巢穴,樹皮上同樣爬滿了各種蕨類和地衣,展示衰敗與新生的循環。
越往裡走,水聲便逐漸清晰起來,從若有若無的嗚咽,變成清脆悅耳的潺潺,再變成一種持續不斷的、低沉的轟鳴。
撥開最後一叢掛滿水珠的灌木,那條戴蒙口中的“鮭魚淚溪”,終於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溪水並不寬闊,但異常湍急,清澈得不可思議,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每一顆被衝刷得圓潤的卵石,石頭上附著墨綠色的水藻。
水流在巨石間衝撞、回旋,激蕩起無數白色泡沫,發出永不停歇的喧響。
溪岸兩側,是更多形態各異的岩石,同樣被厚厚的苔蘚和地衣包裹,濕漉漉地反射著幽光。
而遠處,一道不算高大但水量充沛的瀑布從山崖缺口奔瀉而下,砸入下方深潭,激起漫天細密的水霧,整個山穀都因這水汽而顯得朦朧,氣溫似乎也更低了幾度。
詹米示意眾人停下,選擇了一段水流相對平緩、形成幾個明顯回水灣的區域作為釣點。
在他的指導下,一群人笨拙地試著揮杆。
長長的釣線在空中劃出弧線,發出獨特的“嗖嗖”聲,要將那幾乎看不見的假蠅精準地送到理想的水麵,並非易事。
羅耀輝起初還帶著在靶場那股勁兒,幾次甩杆纏線後,也變得全神貫注,韓遠征依舊一臉沉穩,耐心調整著動作,司湯達則是手忙腳亂,差點把假蠅甩到旁邊李樂的匪徒帽上。
李樂仗著個高,學著詹米的樣子,站在齊膝深的冰冷溪水中,感受著水流衝擊水褲的力道,試著尋找揮杆的節奏。
起初幾杆也毫無章法,但他調整得很快,身體的協調性似乎在此刻發揮了作用,漸漸地,釣線甩出的軌跡變得穩定、流暢起來。
一流暢,倒也慢慢的找到了這種不同於老李那種岸邊一個馬仔坐一天,還有海釣的樂趣。心說,等以後,得帶老李來試試。
就像釣魚對男人們來說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羅嬋這幾個姑娘一開始還覺得新奇,試著揮了幾杆,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溪水、笨重的裝備和需要極大耐心的技巧消磨了興致。
莊欣怡最先放棄,拉著另外兩個女生,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頭,跑到不遠處那個瀑布下的水潭邊拍照。
羅嬋倒是多堅持了一會兒,可最終還是把釣竿還給一旁的戴蒙,笑道:“這活兒太考驗定力了,我還是去給她們當攝影師吧。”說著,一顛兒一顛兒的也朝瀑布方向走去。
剩下的李樂幾個人,跟著詹米,沉浸在一種與之前射擊截然不同的、安靜而專注的節奏中。
時間在揮杆、收線、調整假蠅的過程中悄然流逝。
尤其是李樂,似乎對這種需要專注和細微手感的活動頗有天賦,很快就能將假蠅相對精準地送到指定位置,並且控製其在水中的自然漂流。
“有了!”詹米低喝一聲,放下自己手裡的竿子,涉水走到李樂旁邊。
李樂下意識地揚竿刺魚,手感沉重。
水下一道銀灰色的影子猛地竄出,開始奮力掙紮。在詹米的幫忙下,李樂小心地控製著魚竿的弧度,時而放線,時而收線,與水下那股力量周旋。
經過幾分鐘看似漫長實則短暫的角力,李樂終於慢慢將那條掙紮的魚引到近岸水淺處。
詹米用抄網一撈,一條約莫一尺多長、體側帶著零星黑色斑點和淡淡胭脂紅的鱒魚便在網中撲騰了。
“不錯,一條漂亮的棕鱒。”詹米將魚取下,拿在手中展示了一下,那魚鱗片在透過林蔭的微光下閃著迷人的銀粉色光澤,魚鰓還在急促開合。
韓遠征、羅耀輝和司湯達都圍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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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李樂!第一個開張!”韓遠征由衷讚道。
羅耀輝撇撇嘴,沒說話,但眼神裡的不服氣顯而易見,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更加賣力地揮起杆來。
司湯達則湊近了看那條還在詹米手裡扭動的鱒魚,咂咂嘴,“嘿,今晚有魚吃了!”
李樂看著那條撲騰的鱒魚,心裡正美著,忽然就覺得尾椎附近有一股向下的力道逐漸強烈。
“你們先釣著,”李樂把釣竿小心地靠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你們先釣著,我……我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快去快回,我用你的釣位,沾沾運氣。”韓遠征笑道。
上岸,脫下水褲,換上自己的鞋,摸了摸兜裡,一溜小跑鑽進了一旁茂密的灌木叢,又往裡走了十幾米,左右瞅瞅,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找了個相對隱蔽、下風口的角落,用樹枝戳了個小坑,兩腳橫跨,瞄準,解開褲子蹲下。
風吹屁屁涼,李樂先是打了個哆嗦,緊接著,一聲悠長“噗~~~~”,一股綿柔悠長的氣味兒開始和樹林裡清新之氣的緩慢交融。
就在李樂正在攢勁的緊要當口,一陣刻意壓低、但在這寂靜森林裡依然能分辨出的說話聲,順著風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傑森,再寬限我幾天,就幾天!我下周三,最晚下周四,一定把車子租金給你打過去.....我知道超期了,但我這不是手頭緊嗎?你放心,到時候該算幾天算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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