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了……”
“是她回來了!”
半昏暗的房間內。
盤臥在桌麵上的生物被陰影遮蓋。
隱約能看到蛇樣的身軀,卻看不到揚首時的表情。
赤紅的蛇目注視角落裡的男人,語氣很輕,是充滿期待的認真!
那人就坐在明與暗的交接處。
堅實有力的長腿交疊,敞開的花襯衫下裸露出帶疤的緊實胸膛,此刻正慵懶又閒適的靠在搖椅之上。
一份敞開的報紙被放在男人的大腿上。
此刻,暴露在光明一側的大手正抓著酒壺,男人揚起胡須雪白的下巴,作勢要喝酒。
聞言。
男人停了動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本清淺的呼吸聲突然沉重了兩分。
難言的沉默在纖塵不染的房間內擴散。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緩緩放下已經到了嘴邊的酒壺。
堅毅微勾的嘴角下壓了幾分,顫了顫,緊接著又重新勾起。
低沉略帶儒雅氣的嗓音緩緩響起,似顫抖的狂喜,似壓抑的興奮,似久彆的思念“回來了嗎?”
鏡片下渾濁的雙眼被驅散了陰霾,濕潤的淚意盈滿眼眶。
男人轉頭看向窗外,因白發而略顯滄桑的氣質仿佛一夕之間被煥發了生機。
經曆太多世事,早已被打磨了棱角從而鋒芒內斂的男人此刻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再次向世人展示屬於冥王的淩然霸意。
“是,是的,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
“嘛~彆緊張,能告訴我她的身體狀況嗎?”
“那,那個……海軍先生……”
相比而言,‘身材矮小’的白大褂醫生語氣遲疑。
雖然眼前的海軍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看上去也漫不經心好說話的模樣。
但……
醫生抹了抹額頭上急出來的冷汗,悄咪咪瞥了一眼床榻上正陷入昏迷的美麗女人。
作為醫生,他真的很想譴責對方幾句怎麼這麼不會照顧妻子?
可對方的身高和氣質上帶來的壓迫感,又讓他不敢將譴責訴之於口。
回想起這個男人單臂抱著人焦急的衝進他的醫館,表情恐怖又力道奇大的讓他給病人看病的畫麵。
那個時候,醫生真的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要被對方扯斷了。
那般暴力行徑,再回想起來,依舊有種麵對大型野獸的絕望感,讓人打心底裡生出恐懼。
將醫生的恐懼儘收眼底。
庫讚眸色暗了暗,但還是耐著性子詢問“嚇到你真是抱歉,不過我真的擔心她的狀況,還請告知。”
涵養滿分,耐心滿分,加之刻意表現出來的沉穩和親和力,果然讓緊張的醫生慢慢放鬆了下來。
醫生再次看向床榻上麵色蒼白,即使昏迷也不掩美麗與脆弱的女人,歎了口氣“實際上,令夫人是因為小產才如此……”
接下來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股麵對野獸的毛骨悚然之感再次出現。
醫生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高大海軍的表情。
流下冷汗的同時恐懼的向後退了兩步。
庫讚眉心緊皺,眼眸陰沉。
他當然明白小產的含義。
可是怎麼會……
調整好麵部表情和外泄的恐怖威壓,庫讚表情嚴肅“那我需要怎麼做?請務必告訴我,拜托了!”
送走喋喋不休的醫生,庫讚關上房門重新走回到床榻邊。
隨手扯了一張椅子坐下。
高大的男人彎腰,伏低身體,大長腿自然岔開,雙手拄在膝蓋上自然交疊擎起下巴。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因為突然的受涼而發燒昏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