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許大茂咬緊牙關，走進院子裡，反手關上門，目光緊緊鎖住趙愛民，“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套近乎的。你心裡明白，我也心裡有數，咱們彆拐彎抹角了。”
趙愛民把毛巾搭到門框上，盯著許大茂的眼睛不躲不閃，聲音卻依舊輕描淡寫：“那你說說看，咱們之間有什麼不能明著談的事？”
“你昨兒在院子裡挑唆鄰居，說我害你肚子疼。”許大茂一字一句地道，“你沒明說是我，但你的話一出來，人人都往我身上指。我許大茂在這院子住了七年，從沒讓人這麼冤枉過。”
趙愛民聳聳肩，眼神裡似乎還帶著幾分無奈，“我說的是我喝了你家酒，第二天就拉肚子，這種話都不能說了？”
“不是你說不能說，”許大茂忽地提高聲音，“是你說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讓人聽明白！你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是我故意害你，院子裡那幾個碎嘴子，一聽你那語氣，能不當真？”
趙愛民輕歎口氣，像是被冤枉了似的，“許師傅，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你家酒我喝了，我肚子疼了，我說一句實話怎麼就成挑唆了？難不成我疼著還得給你隱瞞？”
許大茂盯著他，一字一句：“你就是故意的。”
趙愛民雙手一攤，“那你就說說，我怎麼故意了？我又沒說是你給我下的東西，我隻是說那晚你請我喝了酒，事後我不舒服了，怎麼著？這事說出去都合情合理。你要是覺得不妥，可以去跟彆人解釋，何必來找我說理？”
“我就是要跟你說理！”許大茂咬牙，忽然向前一步，近得幾乎要頂到趙愛民鼻子前，“你要真是個男人，就把話收回來，跟大家說清楚，是你自己體質差，跟我酒沒關係！”
“我說了就有人信嗎？”趙愛民眨了眨眼，語氣卻比刀還冷，“你以為院子裡那些人都是瞎子？我什麼都沒說，他們自己怎麼想，我控製得了嗎？這話你不該跟我說，你該跟他們說去。”
許大茂呼吸急促，拳頭握得咯吱響，心裡那股怒火幾乎要炸開。他昨夜翻來覆去，一直在想，趙愛民到底是何居心。現在一看，哪裡還有半分不明白？這家夥分明就是拿了自己當靶子，借題發揮，借機削自己麵子，在鄰裡之間爭那點可憐的風頭！
“趙愛民，我告訴你，你彆以為搬弄口舌就是本事。”他聲音低沉，卻充滿威脅，“你以為我不還手？你是不是想讓院子裡都看我笑話，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難堪。”
趙愛民眼裡閃過一抹光，像是一絲狡黠也像一絲期待，他仿佛正等著許大茂這句話，“喲？那我倒是等著看你怎麼讓我難堪。”
許大茂咬了咬牙，終是沒有再開口，隻是盯了他幾秒，猛地轉身走出院門，背影僵硬得如一塊石板。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連樹上的麻雀都像是停止了啼叫。
趙愛民站在門口，望著許大茂那遠去的背影，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心裡其實早有數，這許大茂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那人不服輸，向來記仇，說不定接下來真要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可趙愛民並不怕。他知道，這四合院裡最值錢的從來不是拳頭，也不是門第，而是人心。隻要人心在他這邊，許大茂再怎麼跳腳，也不過是孤掌難鳴。
他轉身回屋，隨手帶上門，屋內的爐火還未滅，燒得“劈啪”作響，熱氣蒸騰中，他的影子投在牆上，模糊、扭曲，卻無比堅定。他坐下來，端起一杯熱茶，低頭抿了一口，嘴角微揚。
“來吧，許大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來。”他在心中低聲說著，目光中帶著一絲沉穩的算計。
而與此同時，許大茂回到自家屋裡，重重將門一甩，坐在炕沿邊上，盯著牆角那盞未熄的煤油燈，久久不語。他的腦中已然開始構思下一步的動作，他不會再坐等，他要出手，而且要出一手狠的。
趙愛民坐在屋裡，靠著炕頭，臉色泛著一絲不正常的蒼白，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他雙手緊握著被角，肚子隱隱作痛，卻比上次還輕微些，但這一回，他心中卻沒有半點憤怒，反而是隱隱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這不是巧合。”他喃喃地說著，眼神沉如古井。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痛感，不像是腸胃問題，更像是人為的“安排”。再加上前幾日他與許大茂的正麵對峙……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許大茂的回手。
“許大茂，你果然沉不住氣了。”趙愛民低頭一笑，語氣裡卻聽不出半分喜悅。
正當他打算起身去廚房熬點粥緩解疼痛，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有人急切的喊聲。
“快來人啊！老太太倒了！”
“聾老太太怎麼了？！”
“快叫人啊，誰家有酒精？熱水也行——”
趙愛民心頭一緊，一下從炕上蹦了起來，顧不得肚子疼，抓起外套就衝出屋門。院子中央已經圍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幾個鄰居正蹲在聾老太太跟前，有人拿著扇子不停地扇，有人去打水，有人呆立在一旁，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慌。
而躺在地上的聾老太太，麵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神情間充滿痛苦，像是剛剛掙紮過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怎麼回事？”趙愛民一把扒開人群，聲音中帶著壓不住的焦急。
“聽說老太太吃了鄰居送的餃子，剛吃完沒一會兒就開始吐，接著就暈過去了。”有人低聲道。
“誰送的餃子？”趙愛民聲音一下沉了下來，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在場眾人。
人群忽然安靜了。
“聽說是……是許大茂。”終於有人說出了這句。
趙愛民心裡猛地“咯噔”一下，臉色也陰沉下來。他盯著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腦中飛快地拚湊起最近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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