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京城,天色陰沉得厲害,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屋脊,細碎的雪沫子被寒風卷著,撲打在汪府書房的窗紙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屋內,上好的銀霜炭在紫銅盆裡燒得正旺,驅散了寒意,卻驅不散那股子凝重的氣氛。
身材略顯肥胖的兵部尚書汪文靜,穿著深青色的常服,坐在太師椅上,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著一隻溫潤的玉扳指。
對麵,賈雨村端著茶杯,目光落在氤氳的熱氣上,似乎有些出神。
王子騰則挺直了腰板坐著,武將的威儀在不經意間流露,眉頭微鎖,顯是心中有事。
順天府的學政莫信坐在下首的位置,姿態最為恭謹,雙手放在膝上,眼觀鼻,鼻觀心,正四品是書房內官階最低的。
“楚王的意思,諸位都清楚了?”汪文靜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在寂靜的書房裡異常清晰,“八公之一繕國公石家,石光珠在這個月底,守孝期就滿了,如今,他雖是襲著伯爵,但終究是個空爵,沒有實權。楚王殿下憐惜石光珠是八公之後,意欲為他謀一個實缺,最好是…能領兵的實職將領。”
賈雨村緩緩放下茶杯,瓷底與紫檀木桌麵接觸,發出輕微的“嗒”聲。“石光珠今年四十五,正當壯年,還是功臣之後,石家的軍中故舊,不知能有不少人支持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這領兵的實權職位,非同小可,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雖有爵位在身,畢竟未曾經曆戰陣,驟然授予重任,恐怕難以服眾,也容易招致物議。”
王子騰心中暗自不滿,自己還在,資曆也比石光珠深,楚王不應該全力推薦自己拿兵權嗎?
王子騰神色冷淡,道:“雨村兄所言不差。軍中最重資曆戰功,石光珠雖是伯爵,寸功未立,就想掌兵?即便楚王殿下抬舉,兵部、五軍都督府那邊,也未必通得過。更何況,”他壓低了聲音,“如今西北不穩,九邊重鎮,哪個位置不是要害?一旦有失,舉薦之人也脫不了乾係。”
汪文靜輕輕咳嗽一聲,插言道:“王兄與賈兄,所慮極是。不過,楚王既然吩咐下來,我等自當竭力周全。下官愚見,或許…不必一開始就謀求領軍主將,先從副將入手,既全了楚王殿下的愛才之心,也不至於太過惹眼,阻力會小許多。”
賈雨村微微頜首,望著窗外愈加密集的雪幕,“汪兄此言甚是。西北蒙古那邊,野心勃勃,與我大雍遲早有一戰,九邊重鎮想辦法安插一位副將協防,倒也不太難。石光珠祖上便是以軍功封爵,他去西北,也算是子承父業,延續門風。”
汪文靜苦笑道:“賈兄,適才是我沒說清楚,楚王是想讓石光珠留在京城領兵,………。”
嘶!!!!!
汪文靜話沒說儘,但在場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楚王係在京城有馮唐領近一萬精兵了,京城內還有多個中層武將,是親近楚王係的人。
再添一位開國八公之後的領兵大將,楚王這是要乾什麼?
王子騰沉吟片刻,道:“汪兄,若隻是給石光珠謀一個駐外軍中將領之位,操作起來,還容易一些,王某在西北軍中還有兩位相熟的將領,相互照應一二,楚王要留石光珠在京城領軍?這恐怕不易………”
汪文靜苦笑道:“楚王的意思,石家以前不是咱們的人,趁皇上還不知石光珠投靠了楚王府,這次舉薦石光珠,咱們的人不用出麵,讓其他人幫我們推他上位。”
王子騰、賈雨村、莫信麵麵相覷,這種事,讓外人幫舉薦?
要欠多大的人情?
況且,石家倒向楚王的事,能瞞多久?以後被皇上知道,說不得也要秋後算賬。
汪文靜轉過身,從袖中取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輕輕放在桌上:“兵部武選司那邊,楚王已經打過招呼了。至於其他的關係…”他的目光落在王子騰身上,語氣平淡無波,“榮國府那邊,能不能請賈政動用賈家在軍中的故舊關係?”
借其他勢力來推石光珠上位,還算計上了賈家。
王子騰麵色微微一僵,上次朝堂競爭外族騎兵新軍,賈政也沒支持自己,哪有把握,去說服賈榮國府去支持石光珠?
這幾日頭疼了,隻有這些,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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