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尹阮竹彎身出轎,四十出頭,正值不惑之年的光景。
一身鸂鶒補子官袍洗得泛出些微白,倒比尋常三品大員的袍服更見風霜。
自從當今皇上登基以來,官服穿得顯舊的樣子,是朝廷官員最流行的穿著了。
坊間流傳,官員買了新的官服,都不敢立刻穿,愣是讓下人洗上幾十次,不見新衣裳的亮色,才肯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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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竹站定了,整了整腰間素銀帶銙,動作不疾不徐。
麵容是常見的官樣,方頷細目,三縷修剪得極齊整的胡須垂在頷下,被一隻保養得宜的手輕輕撫過。額上已有了細密的紋路,不是操勞所致,倒像是常年眉間微蹙的印記。
阮竹見石家的人,躺了滿地,心中甚為不滿賈環。
何至於此,就傷了一名小廝,賈家這樣乾,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阮竹這一路,反複思量許多遍,卻始終沒想出個萬全之策。
這些年,自己任順天府府尹,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政績,皇上已經有些不滿,此事處理不當,怕是要調出中樞,貶去地方為官了。
阮竹厲聲道:“為何任由傷者躺在地上,快去請大夫來給他們看看。”
王錦躬身答應,派幾名衙役去請附近的大夫。
阮竹來的時候,已經粗略了解了事情的過程,雙目望向賈環,道:“賈大人,你們當街打傷幾十人,不覺得過了嗎?”
賈環毫不相讓,眼神冰冷的盯著阮竹,道:“阮大人的意思,讓他們繼續欺負人,榮國府的人不能還手?”
阮竹道:“下午的事,是他們不對,可是貴府也隻是傷了一名小廝,隻是一件小事?賈大人何至於此?”
“小事?”
“僅僅打傷一名小廝?”
賈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聲音冰寒刺骨的道:“石家老三攔住我的侄兒,故意挑釁在先,還用棍棒想打斷我侄兒的右手,廢了他,阮大人認為是小事?”
旁邊陳耀祖站出來,朗聲道:“諸位,在下是翰林院的陳耀祖,這位賈大人的侄兒蘭哥兒,飽讀詩書,已經報名考明年二月童子試,是一名努力上進的讀書人,石家老三一名武夫,想故意打斷讀書人的手,這是要斷了他的前程,阮大人,你竟然說是小事?”
李繡站出來,瞪著阮竹道:“在下翰林院的李繡。”
“石家老三想謀害賈蘭,慶幸的是,賈蘭身邊有一個忠仆,見石家老三要打賈蘭的右手,撲上來替他擋了兩棍,如今這位忠仆身受重傷,臥病在床,阮大人,你說這是小事?”
文人喜歡逛風月場所,這條街上不少文官和讀書人,感同身受,紛紛指責,一個武夫竟想打斷讀書人的右手,實在是太惡毒了,紛紛要求嚴懲凶手。
韓王府屬官和翰林院的文官,在裡麵帶頭譴責石家老三,一時間,四周聲討不斷。
阮竹心中喊冤,回頭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莫信。
下午,阮竹之所以偏向石家,也是莫信信誓旦旦的保證,石家老三與賈蘭隻是在街上起了爭執,賈家的少爺一點事都沒有,隻是傷了一名小廝。
阮竹一時失察,錯信了莫信。
哼,好,你們不仁在先,彆怪我了。
賈家雖報複得過於狠了,可還是因為石家挑釁在先,說破天,石家都不占理。
阮竹根本沒理莫信,直接對賈環道:“賈大人,下午石家交了贖銀,免去笞罰之刑,然後各自回去負責自己的傷病,今晚也如此了結,你覺得如何?”
賈環眼中寒意並未消散,道:“阮大人處罰公道,下午石家挑釁在先,交了贖銀。晚上,他們再次挑釁,再交贖銀,如此甚好。”
“……………”
?
什麼?
晚上這次,你也想讓石家的人交贖銀?
賈環冷冷的望向阮竹。
阮竹終於明白過來了,賈環的意思,下午是石家的人先動手,他們交贖銀。
晚上,又是石家的人先動手,自然也應該是石家的人交贖銀。
阮竹頭皮發麻了,滿地的傷者,再望向賈環。
賈環毫無憐憫之心,冷笑道:“他們先動的手,難道打不過我們,是我們的錯?”
薛蟠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大聲的道:“我兄弟環哥兒,他們總共才二十二個人,被石家五十多人圍堵,以弱勝強,以少勝多。”
薛蟠竟然用對了成語,這些詞,都是看戲的時候,記下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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