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淵一番話,說得皇帝臉色變了又變。
隻是他到底還記得太後的話語,麵色微沉,隨即就把一遝折子丟在了袁清羽的麵前。
“袁清羽,你身為京兆尹,公然以權謀私,如今彈劾你的折子都到了朕的麵前,你作何解釋?”
這番怒火雖然是衝著袁清羽去,皇帝的目光卻直直地落在了墨行淵的身上。
以權謀私,謀的是什麼私?
墨行淵不必多看,就能猜到皇帝打的什麼主意。
陸鳴遠被言官彈劾,皇帝便搬出袁清羽的事情,擺明了不過是想要敲打於他,讓他揭過襲爵之事。
未免太過於愚蠢。
墨行淵心下失望更甚,麵上也是冷凝一片。
他彎腰在袁清羽之前撿起了那封彈劾的奏章,匆匆掃過,眼中已是冰寒一片。
“奏章上說袁大人媚上討好、結黨營私,本王倒是敢問陛下,何來媚上,何來營私?”
墨行淵語氣已經不善,麵對皇帝時絲毫不落下風,他又是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周身肅殺之氣讓皇帝也忍不住發了個冷顫。
“……皇叔,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攝政王妃和袁清羽到什麼時候!”
皇帝被墨行淵的氣勢震得有些發虛,但是想到太後的話語,他又有了底氣。
“攝政王妃公然殺人,袁清羽身為京兆尹,竟然還直接將人屍體示眾!如此之事,讓天下人知曉了,當如何看待禮法!袁清羽身為京兆尹,如此大事不知勸阻反而為虎……難道此時皇叔還認為並無不妥?”
為虎作倀四個字雖然被皇帝及時收了回去,但幾人心知肚明。
墨行淵連聲冷笑,直接看向了袁清羽,“京中與王妃相關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此事,王妃可曾派人前去京兆報過官?”
袁清羽此時哪能不知道他不過是當了這兩位的炮灰,他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之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如今聽到墨行淵的問話,頭上的冷汗瞬間便冒了出來。
但是好歹他還清醒,連忙躬身回答,“回稟陛下,關於此事,下臣確有收到王妃派人前來備案的記錄,此事影響惡劣,又涉及皇家威儀,故而下官才會命人將造謠者屍首示眾,請陛下明察。”
袁清羽能坐上京兆尹的位置,又豈會是什麼蠢人?他縱然心下驚懼,但條理清晰,三言兩語便將事情原委說了清楚。
皇帝其實哪能不知這些,但他本就是想要借題發揮,根本不顧袁清羽的解釋,直接拍案而起。
“袁清羽,你還說你不是媚上討好,永寧國有哪一條律法規定,造謠者需示眾警示!”
聽到皇帝搬出律法,墨行淵眸中冷意更甚,“林妙竹散播謠言認罪在前,王妃為皇家清譽動手處決散播謠言者警示在後,京兆尹不過是借此警示天下,有何不可?”
他唇角微勾,露出些諷刺意味,“還是陛下覺得,皇家聲譽並不重要,若是如此,要是改日裡有人四處散播謠言說太後穢亂宮闈,陛下也要輕飄飄一語揭過寬恕散播謠言者?”
明明隻是一句陳述,皇帝卻聽出了隱含其中的意味。
他麵上神色大變,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顯然是氣急又怒極,卻又說不出辯解的話語。
最後,隻能吐出一句毫無力度的質問。
“皇叔,你這是在威脅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