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張哲翰怕嚇著她,儘量溫柔地問道。
艾曼緩緩坐起,往嘴裡塞了一顆藥丸,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張哲翰沒敢吱聲,雙臂扒緊河底的岩石,大氣不出,一動不動。
半神級彆的恢複極快,也就過了十幾分鐘,艾曼就變得神完氣足,纖手拈起身旁的烤魚,一口一口吃著,“嗯……,這是在哪兒?”
張哲翰覺得她吃烤魚的樣子很美,隨口道:“在我懷裡,不,在我心裡。”
艾曼笑了,花枝亂顫,“我終於在你心裡了?”
張哲翰用紈絝公子哥的輕浮語氣說道:“在一個渣男心裡,可不是什麼好事。”
艾曼很快吃完了一串烤魚,又拿起一串,口齒不清道:“渣男就渣男吧,誰讓我命那麼苦,唉……”
張哲翰來了興趣,“怎麼就命苦了?”
艾曼有些黯然,輕描淡寫道:“都過去了,傷心往事,不說也罷。”
張哲翰想著能套出點什麼有價值的故事,慫恿道:“說說吧,也許你說完,渣男就被你感動了。”
艾曼抬眼看著虛空,性感的唇翹了翹:“過去的事和你沒關係,從今往後我是你的女人,不好嗎?”
張哲翰又沒招了,悻悻道:“……好吧,隨你。”
艾曼吃完了烤魚,抹了抹嘴,“放我出去吧,我恢複得差不多了。”
張哲翰道:“彆著急,咱們在水底呢。”
“水底?”艾曼揚起頭。
“嗯,盧克索村外,多瑙河河底,幾個怪物在頭頂上飛來飛去,我不敢動。”
“π?νσ?νθαuμαμopφ?!”古希臘語脫口而出,艾曼大急,“千萬彆動,他們是複眼,你不動他們就看不見!”
“複眼?”張哲翰想到了他唯一知道的複眼生物,“就像蜻蜓?”
艾曼知道他沒動,鬆了口氣:“比蜻蜓厲害多了,它有360°無死角視野,還能探測數公裡外的紅外生物熱源。”
一聽這話,張哲翰驚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槍上的紅外瞄準器無法穿透水,水對紅外探測有強吸收和散射作用,這也就意味著進入河底蟄伏不動是唯一的生路。
剛才從紅頂屋到河底,隻要一個動作錯了就萬劫不複,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張哲翰定了定神,問道:“這個什麼潘塞索摩到底是什麼怪物?不單我沒聽說過,連基因智能都沒見過。”
艾曼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之前在龍界遇到過一隻,π?νσ?νθαuμαμopφ?這個名字還是布萊曼告訴我的。”
張哲翰怔了怔:“管家?他還說了什麼?”
“他隻讓我碰到這種怪物躲著走,其他的彆問。”
正如約翰尼所說的,管家毫無疑問是“體製內”的人,而且是個“高管”,要麼不願意說,要麼說不得。
艾曼已經是接近天督的水平,張哲翰想象不出那怪物強到什麼程度,“連你也要躲著走,那麼厲害?”
艾曼思忖片刻,說道:“一對一的話,勉強還能打個平手,三打一我就不行了。”
張哲翰奇道:“三打一?阿瑪納城的襲擊者不是四個嗎?”
艾曼篤定道:“是三個,還有一個在暗處沒出手,他若出手,我們斷無生機。”
“為什麼?”
“那人是無無境。”
無無境?
管家在討價還價是不是殺蒙哥馬利的時候,無意間說過蒙哥馬利是無無境。
如果無無境帶毒,就隻能是蒙哥馬利,因為藤原仲滿隻是諸天境。
但這個邏輯也有漏洞,你無法確定盧克索村放毒的人和阿瑪納城的無無境是同一個人,或者說,阿瑪納城的無無境是不是帶毒你並不知道。
無無境的範圍很小,幾乎一隻手技能數過來,但誰都有可能。
雖然管家和廚師表麵上和解,你怎麼能保證他們不是說一套做一套?怎麼能保證講和本身不是暗藏後手的陰謀?
艾曼繼續說道:“他沒出手並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不敢。”
張哲翰不解:“為啥?”
“因為在當時現場還有一位無無境,也在暗處。”
張哲翰突然明白了,阿瑪納城小吃街上,暗中有人護著。
花匠,必定是花匠。
當時之所以敢在那麼凶險的情況下賭艾曼會不會拚命,潛意識中就感覺自己不會死。
說到底,艾曼能活下來,還是因為花匠在暗中威懾。
可話又說回來,廚師和管家也有可能,如果管家說的清潔工的意圖是真的,他們都有可能在暗中保護。
你怎麼確定是花匠護著你,而不是管家護著他的女人?
張哲翰越想越頭痛,本來想渾水摸魚,沒想到越摸越渾,孰敵孰友變成了一鍋粥。
頭頂的水麵上又飛過一隻怪物,速度似乎慢了下來,張哲翰問道:“艾曼,你的傷怎麼樣了?”
艾曼掄了掄修長的胳膊:“多虧你那顆血藥,剛才又吃了烤魚,差不多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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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翰說道:“我有個想法。”
“說說看。”
“如果在水裡,怪物是不是打不過你?”
在麥地那工匠村外的無花果樹林,張哲翰親眼看見“哈托爾”在水裡也能變成美人魚,以一敵眾,戰力爆表。
海妖王後說,打傷她的是海妖王的私生女,隻有人魚才能進入海妖王宮,所以艾曼極有可能就是那位私生女。
但沒有證據,她早已撇清,說自己是龍界的海妖,可陶一山的調查又表明,除了艾曼似乎再沒有能打傷海妖王後的海妖。
這是兩人之間都心照不宣還沒捅破的窗戶紙,張哲翰不能說,也不想說,畢竟人家剛剛為你拚命。
剛才套她的話就是想讓她自己自證清白,沒想到她顧左右而言他,應該是還有什麼顧忌。
阿瑪納城的選擇題究竟是入場券,張哲翰雖然被感動了一把,但真正的考題卻是那層窗戶紙——她究竟是誰。
因為還有一種可能,阿瑪納城的拚命會不會是一出戲,一場苦肉計?
“我不敢肯定,”艾曼思考了一下,“這幾個π?νσ?νθαuμαμopφ?都是諸天境,幾乎找不出任何弱點,理論上說,在水裡一對一的話,我的戰力加倍,應該打得過它。”
“布萊曼把通天繩給我了。”張哲翰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她的臉,他看儲物艙裡的人是上帝視角,艾曼並不知道他在看她。
“這事我知道,是清潔工給了他壓力,不過我覺得不管是管家還是清潔工,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
艾曼語氣坦然,臉上看不出任何疑點,說的話也無懈可擊,都是本著“合作夥伴”的態度實話實說。
“我的意思是,咱們是不是有可能抓個俘虜,搞清楚這些怪物是怎麼回事。”
艾曼大笑:“哈哈,不愧是渣男,腦洞真大。”
張哲翰搞不懂渣男和腦洞有什麼關係,“你覺得不可行?”
“可行,不過有兩個問題,”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