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張哲翰都能聽出來是誰。
他“兒子”的父親,管家的衛道士,天督考夫曼。
張哲翰偷眼咕嚕嚕梭巡了一圈,發現自己掉狼窩裡了。
餐館裡二十多張桌子,至少一半是天行者,十有八九都是管家的人。
他來這裡除了吃飯,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管家的所謂和解到底有多少誠意。
他現在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有什麼危險,反而擔心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把他認出來,突然發動攻擊,逼著小屁孩出手殺人。
“今天早晨布吐城發生激戰,半座城夷為平地,你們說會不會和張翰有關?”
“難說,都打成一鍋粥了,副本無法無天,誰知道誰打誰。”
“主上不是說暫時不殺他了嗎?據說廚師那邊和他也休戰了,怎麼還有人要殺他?”
“說不好,副本裡這麼多人,哪個不想要他身上的東西?”
“對啊,據說他現在是1級,如果是我遇到,也會忍不住下手。”
“我看你還是省省吧,想殺他的人多了去了,哪個有好下場。”
“我就不信哪個邪,再說天督和他有殺子之恨,該殺還得殺。”
……
夥計把菜端上來,獵狗叼起一塊肉就啃,張哲翰顧不得吃,連忙把菜往儲物艙裡搬。
突然身後沒了動靜,都不說話了,整個餐館安靜下來。
張哲翰一驚,伸手抓住狗爪子,運起天梭,倒計時6秒。
“嘿,你!”一個聲音叫道,“這條狗是你的?”
張哲翰慢慢回頭,說話的是個穿亞麻短裙的壯漢,正是那位曾經中過“魔欲”滿大街找女人的漢子。
虯髯大漢考夫曼也站起身,那隻能動的眼睛也不動了,死死盯著獵狗。
張哲翰猛然想起,考夫曼就是阿努比斯,進副本的第一天,荷魯斯回家,他就見過草草兒。此後但凡他去荷魯斯家,都會遇到這條狗。
“是我的,怎麼了?”張哲翰答道,倒計時3秒。
“張翰!”壯漢突然出手,五指箕張,抓了過來。
張哲翰心中一陣得意,等的就是你來抓。
壯漢的手眼看就要觸到菜鳥,突然什麼東西一閃,壯漢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直接打得飛起。
兩百多斤重的身軀,還在空中便開始解體,人未落地就已消散,等眾人定睛看時,隻剩下一件亞麻短裙輕飄飄飄落。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張哲翰。
沒有人看到這個1級菜鳥怎麼出的手,而張哲翰的驚訝之處在於,他沒想到小屁孩出手竟然什麼聲音也沒有,這麼短時間一個大活人就沒了。
手中一輕,狗爪子脫手,張哲翰回過神來時,獵狗已在考夫曼手裡。
“嗷嗷嗷~~”
獵狗拚命掙紮,但無濟於事,一根黑索把它緊緊捆住。
張哲翰一拍桌子,“考夫曼,你要乾什麼!”
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剛才那一招實在太過恐怖,隻有考夫曼鎮定自若,以他天督的境界,雖然也沒看清怎麼回事,但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主上不讓殺你,我也不想殺你,我隻有一個要求,把兒子還給我。”考夫曼的聲音沒有絲毫霸氣,反而帶著悲涼。
父親要兒子,這個要求實在不過分,當初抓烏爾曼也是被追殺太急,情非得已,張哲翰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知道你詭計多端,抓不住你,但我還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考夫曼拎摁著獵狗繼續說道,“你進副本的時候這條狗就和你在一起,此後你每一次出現在卡納克村,它都護著你,所以你們的關係絕不一般。”
“所以呢?”張哲翰問道。
考夫曼沉聲道:“很簡單,用我兒子來交換這條狗。”
張哲翰知道他已看出擊殺壯漢的可能是被動技能,隻要不攻擊就不會有事,抓了獵狗你也無能為力。
“好吧,你贏了。”張哲翰攤了攤手,“不過你兒子沒在副本裡,隻能出副本再交易。”
“一言為定,我會確保這條狗的安全,出副本之後我在坎布雷特等你,你知道怎麼找我。”
考夫曼說罷,拎著獵狗,領著眾人出了餐館。
張哲翰懊悔不已,草草兒在沙洲待得好好的,明知道自己是眾矢之的,乾嘛還要把它帶出來。
這不明晃晃告訴每一個人“我就是正牌荷魯斯”嗎,自詡聰明其實傻得掉渣,那麼多“荷魯斯”魚目混珠,這條狗才是鐵證。
和考夫曼打交道這麼久,有什麼弱點他一清二楚,這下倒好,被拿捏得死死的。
得誌便猖狂,怎麼也學不會夾著尾巴做人,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夥計走過來躬身道:“張先生,是否需要在下幫您請示主上?”
張哲翰心想,這事自己並不占理,屬於他與考夫曼之間的私人恩怨,“不必了,出於雙方的合作關係,我會把烏爾曼還給他。”
“張先生深明大義,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夥計鞠了一躬,抬頭時,張哲翰已杳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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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看著地上的亞麻短裙,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長籲一口氣。
上一次他也曾動過抓人的念頭,如果真的動了手,下場也會是這樣。
都是倒計時害的,剛才如果天梭快哪怕一秒鐘,草草兒都不會被擒。
懊惱之下,張哲翰下決心苦練天梭,提升等級,縮短倒計時。
頻繁運行才發現,這項無無境技能還有更麻煩的事——冷卻時間5分鐘。
倒計時和冷卻時間對真正的無無境是不存在的,誰讓你個1級菜鳥非去偷頂級技能,笨鳥亂飛,隻能多練。
訓練毫無計劃和章法,張哲翰在所有去過的地方亂竄,每個地方停留不超過5分鐘。
餓了就啃打包的烤肉,常常是沒啃完一塊就到了另一個地方,啃著啃著就換了場景。
體力消耗完也舍不得嗑藥,隨便逮個路人用天象雷戟紮一下,體力條滿格再繼續躥,具體躥去了哪裡他完全不關心,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剛開始還覺得很拉風,練著練著就煩了,膩了,單調乏味透頂。
夜幕降臨,張哲翰已練得惡心想吐,這才停下腳步。
抬頭一看,竟然是耶路撒冷西南方的橄欖山下,後麵山上就是藤原武木屋所在的瓦拉賈村。
漫山遍野的橄欖樹依舊遮天蔽日,鬱鬱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