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月光透過樹葉中的縫隙，灑在山路上。
踩著灌木叢走出橄欖樹林，上了通往耶路撒冷的大路，眼前就是上一次葉卡捷琳娜和蒙哥馬利交戰的地方。
一片坦途，左右是麥田和草地，路上隻有稀稀拉拉往回走的村民。
晚風拂麵，鼻子裡聞到曠野的氣息，張哲翰啃著烤魚，慢悠悠往耶路撒冷古城走。
眼前的戰場在經曆了刷新之後已恢複如初，想起那朵升騰的蘑菇雲，張哲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蒙哥馬利是無無境，葉卡捷琳娜隻是諸天境，為什麼打了上百年蒙哥馬利都沒殺葉卡捷琳娜？
殺人會跌境或許是個很好的解釋，否則蒙哥馬利也沒必要雇傭潘塞索摩追殺自己。
區彆可能在於，在副本之外的人界，蒙哥馬利跌境成了諸天境，所以和葉卡捷琳娜打成平手。
進了副本，蒙哥馬利恢複到了無無境，而葉卡捷琳娜依然是諸天境。
葉卡捷琳娜雖然打不過蒙哥馬利，但無無境不會不計代價隨便殺人，所以葉卡捷琳娜還活著。
但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因為上一次在這裡的戰鬥，如果不是張哲翰救助及時，天毒之下的葉卡捷琳娜可能已經死了。
當然這隻是推測，也許蒙哥馬利拿捏了分寸，剛好讓葉卡捷琳娜受傷不死也未可知。
遠遠看見路的儘頭黑乎乎的城牆輪廓，張哲翰把最後一片烤魚塞進嘴裡，抹了抹嘴邊的油，加快腳步。
空氣中飄來一絲臭雞蛋味，張哲翰一怔，這不是熏天咒嗎？停住腳步，四下張望。
突然，右前方五六百米處一粒光閃了一下，迅速爆發出一圈圈強烈的光暈。
當聽到一聲沉悶的巨響時，嗡嗡嗡的光波和聲波已浪潮般湧來。
頭發向後拉成直線，臉上肌肉扭曲變形，小菜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
完犢子了，肯定又要像上次在盧克索一樣，如疾風席卷下的落葉一般在夜色中飄零。
突然一輕，壓力全無。
身前仿佛有一塊無形的盾，如一片劈波斬浪的船艏，襲來的衝擊波被劈開，自己就像中流砥柱，驚濤駭浪從身旁兩側洶湧流過。
身後十幾米的楔形區域依然綠草如茵，楔形之外則像被鏟車鏟過，全是寸草不生的新鮮黃泥。
這樣也行，張哲翰歎為觀止。
無無境的護主模式太強了，這麼猛烈的大招也能輕鬆破解，真不知道解鎖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一陣叮叮當當雜亂無章且密集的金屬碰撞聲，張哲翰眯眼一看，朦朧月色中，四人在對戰。
兩女兩男，確切的說是兩個女人在和兩個恐龍形怪物打。
兩個女人都四十來歲，一個穿著藕荷色筒裙，使的是一把武士刀，另一個頭戴白色披肩頭巾，胸前掛著十字架，身披一襲神秘的黑色長袍，使的是一柄十字劍。
藤原妍子和葉卡捷琳娜，正在齊心協力雙戰潘塞索摩。
武士刀一片白光，十字劍迅疾如虹，都出手淩厲，毫不留情。
藤原妍子是貨真價實的天督，葉卡捷琳娜至少也是天尉級彆，戰力不可能不強，戰鬥經驗也不可謂不豐富，看戰局明顯處於上風，卻卻占不到什麼便宜。
潘塞索摩的武器都是製式匕首，他們和三眼人一樣隻攻不守，不閃不避，硬扛攻擊，瞅冷子還擊。
刀劍劈在身上，要麼劈不進鱗甲，要麼劈開了也會馬上愈合。
照這樣下去，兩個女人就算不受傷，累也得累死。
張哲翰大急，喚出陸壓，哄道：“小屁孩，你去幫幫她們唄。”
“好呀好呀，”陸壓圓臉滿是興奮，“不過話說在前頭哦，我一出手那兩個怪物必死，你可彆怪我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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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翰乜了他一眼：“你就不會下手輕點？”
陸壓聳了聳肩：“沒辦法，99的技能都沒解鎖，唯一可用的隻有默認的玉麈。”
玉柄麈尾，金頂大仙的拂塵，清潔工的規則類武器，有弑神之能，天凶持之可殺無無境。
拂塵當然不在他身上，他用的隻是規則類技能，就像豬八戒一樣，沒有菜刀卻依然能用菜刀殺人。
難怪他兩次出手敵人都直接消弭，不是他想不想殺，而是沒得選。
這兩名潘塞索摩不是罪大惡極之人，他們隻是在執行契約，殺張翰的契約應該已經解除，這可能是另外一份契約或者另外一個團隊。
小屁孩在瑪爾哈巴餐館殺了壯漢，基因值又少了800，如果再殺這兩個怪物，基因值又要掉1600，雖說張哲翰不怕跌境，但還是有些肉疼。
“唉，算了吧，我自己想辦法。”張哲翰把小屁孩扽回裝備欄，凝視戰場，大腦飛轉。
兩名潘塞索摩都是諸天境，能起作用的隻有“萬力之力”加持的無無境技能，但距離太遠，什麼技能都無濟於事，而且他也不敢靠近，萬一潘塞索摩轉頭攻過來觸發小屁孩的護主模式，又會灰飛煙滅。
月神邪弓，好像隻有月神邪弓。
鄧德拉城外的樹林裡，曾經在300米外一箭射殺了管家的貼身護衛，衛道士朱希奇曼天尉。
自那以後，張哲翰琢磨出了門道，月神邪弓不需要瞄準，隻要大概其把箭射出去，意念引導即可命中目標。
就像驅逐艦上的垂發導彈，隻要能看見就一定能射中，和距離無關。
張哲翰取出月神邪弓拿在手上，一人高的弓猶如一輪明月，暗金色的鳳羽圖案散發著神秘而邪惡的氣息。
對著五百多米外的潘塞索摩，張哲翰凝神靜氣，緩緩拉開銀色的弓弦。
拉到一半時，虛體銀色的箭矢出現，蓄力拉滿如滿月，箭頭銀光一閃一閃，絢爛奪目。
嘭的一聲輕響，箭矢發出。
一道銀光無聲無息地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追風趕月般射向一名潘塞索摩。
“啊——”
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藤原妍子和葉卡捷琳娜呆住了。
這兩個怪物不懼刀劍，不怕疼痛，被劈中那麼多次都沒吭一聲，怎麼會叫得這麼撕心裂肺。
其實四個人都驚呆了，齊齊住了手，看著那名潘塞索摩的腿說不出話來。
腿被洞穿，正在飆血，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自動愈合，兩名潘塞索摩的反應和第一次受傷的三眼人一模一樣。
“神厷！是神厷！”
藤原妍子激動地叫道，兩人同時回頭看向遠處。
月光下的荒原，一人手持銀弓，標槍般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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