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木格窗欞水銀般瀉入,灑在如山的男人和如水的女人身上,靜靜地勾勒出黑白交融剛柔相濟的優美輪廓。
這是張哲翰有生以來感覺最差的一場戰鬥,但征服欲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有一種開疆拓土的勝利感。
這份勝利感並沒有維持多久,緩過勁來的女人很快起身,速度極快地穿戴整齊,下床回到矮桌前坐下,恢複了高冷優雅的姿態。
張哲翰不好意思再裝,悻悻地坐起來,手一抹穿上衣服,走到矮桌前跪坐,默默取出打包的食盒,一個個擺在桌上打開。
卡雅斯纖手拿起筷子,雖然餓極了,卻還保持著優雅,不疾不徐夾菜:“斷了7根肋骨,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找蕭何去了。”
“蕭何?”
張哲翰取出呂後的帛書放在桌上,“不是你說的嘛,這玩意過期作廢,我尋思著把它用出去。”
“這是……”卡雅斯放下筷子,拿起帛書,眉心皺起,“呂後寫給蕭何的?”
“是啊,”張哲翰取出赤霄劍和玉牌,“收獲還算不錯,大概找到了趙午那封情書的下家。”
卡雅斯神情一振:“誰?”
“周昌。”
卡雅斯拿起赤霄劍,秀眉緊蹙:“周昌?怎麼會是他?”
張哲翰不解反問:“怎麼不會是他?”
卡雅斯放下劍,把帛書鋪在桌上展開,“你看,這封信的字跡和趙午手上那封情書一模一樣。”
“什麼!”張哲翰俯下身,盯著帛書,“你是說……”
卡雅斯篤定道:“沒錯,情書是呂後寫的,而且不可能是寫給丈夫的。”
“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如果是夫妻間的信件,呂後沒必要那麼緊張,大費周章去找趙午。”
張哲翰若有所悟:“所以,呂後有情人?”
“一個戎馬倥傯,一個閨中怨婦,有情人很正常。”卡雅斯看著帛書上娟秀的字跡,“最重要的是末尾那兩句,‘桐枝待茂,玉樹將生’。”
張哲翰感覺腦子不夠用,“啥?”
卡雅斯聲音平穩,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廿六年是秦始皇三十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11年,呂雉二十多歲,那一年發生了三件事。”
非非已同步把光幕碼得滿滿當當,但張哲翰更願意看鮮紅的朱唇,剛打破最後的隔閡,讓他益發魂不守舍。
“第一件,一顆隕石墜落在東郡,隕石上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七個字。”
“第二件是著名的‘熒惑守心’,火星停留在心宿的位置,被解讀為皇帝將有災難。”
張哲翰傻傻地看著她出神,腦子裡疊加那個女仿生人的絕世容顏,既沒看非非的光幕,也沒在聽卡雅斯說的什麼。
“誒,你在聽嗎?”卡雅斯覺察到色迷迷的眼神,白皙的臉上泛起紅雲,垂下長長的睫毛,“說正事呢,你認真點。”
張哲翰挪到她身邊,湊在她耳邊說道:“餓著呢,沒吃飽。”
卡雅斯修長的脖頸彎出好看的弧線:“你……”
張哲翰摟住削肩:“民以食為天,餓著肚子怎麼工作。”
卡雅斯聲音越來越小:“這麼多菜,你怎麼不吃。”
張哲翰很下流地說道:“那是給你吃的,我要吃你。”
“你真是……貪得無厭……”
優雅的女人再次被拋到床上,好不容易打開的門豈能再讓你關上。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一定要把那份可惡的矜持徹底摧毀。
睫毛的陰影投在鎖骨,像候鳥掠過深秋的湖。
潮水一遍遍洗刷礁石,月光碎成一地搖晃的銀。
孤獨在碰撞中碎裂,飛濺的星火灼燒所有矜持。
風暴席卷後的寂靜裡,彼此的心跳是唯一的回聲。
潮汐又起,無止無休,欲罷不能。
直到窗外響起第一聲雞鳴,兩人才精疲力竭相擁而眠。
……
張哲翰最害怕的事,就是一覺醒來枕邊人不見了。
李維斯這樣,艾曼也是這樣,所以將醒未醒之際,下意識收緊。
懷中充盈,雖然感受不到膩貼,柔軟卻實實在在。
“你醒了?”
“嗯。”
“吃飽了?”
“又餓了。”
“……你……不要……沉迷……”
……
清晨的陽光斜斜切過金市的柵欄,將九醞壚的酒旗染成橘紅色。
餐館隻有一桌客人,其他三張桌子都空著。
胖乎乎的高大廚一手端著一碗豆湯飯,一手端著一大碗牛肉麵,兩眼笑眯眯,看得卡雅斯俏臉通紅。
張哲翰迫不及待搶過牛肉麵,狼吞虎咽起來,對他來說吃什麼都一樣沒有滋味,但卻饑餓的感覺是真切的。
高大廚把豆湯飯放在卡雅斯麵前,“女娃兒吃吧,不夠還有。”
如果不是彈儘糧絕饑腸轆轆,張哲翰是決不肯下床的,最終還是卡雅斯羞羞地說了一句餓了,他才依依不舍收兵。
唏哩呼嚕吃完一大碗麵,張哲翰抹了抹嘴,長噓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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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雅斯纖手拿著湯匙,小口小口吃著豆湯飯,矜持不再,優雅依舊。
“卡卡,”張哲翰叫著叫了一夜的愛稱,“你接著說,公元前211年發生的第三件事是什麼?”
卡雅斯眼含嗔意,卻說不出什麼,人家說好了的,吃飽了再談工作。
“第三件事,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如果沒看見你拿來的那封帛書,我也想不到這一點。”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