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抬了抬手,花陣開出一個口子,一名道士轉著轉著轉了出來,還在暈乎乎原地打轉。
“嘿!嘿!停下!停下!”張哲翰揮手叫道。
陀螺自己哪裡停得下來,花匠纖手一擺,周昌才突然止住,麵條一般萎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一身洗得發灰的深色道袍,領口歪著,像是匆忙束上的,襯得他本就清瘦的身量更顯單薄。一張刻著風霜的臉,額頭很寬,眉毛粗硬,幾道深刻的豎紋,從眉骨一直蔓延到鬢角總覺得他在蹙眉,下巴削瘦,胡子拉茬,青黑色的茬子沿著下頜線爬上去,和鬢角的白發混在一處,像秋末未收的荒草。
張哲翰問道:“你是周昌?”
周昌沒有任何反應,嘴裡還在期期艾艾:“還……還我……道觀!還……還我……道觀!”
應該是人不對,劇情沒打開,張哲翰抹了抹臉恢複成韓信,又問:“你是周昌?”
周昌眼神混沌,就像沒看見一樣,嘴裡結結巴巴,聲音小了許多,但還是在重複:“還……還我……道觀!還……還我……道觀……”
聲音有變化說明他至少認得韓信,或可能會有交集,囫圇話不止,人還是不對,張哲翰又抹臉變成審食其,依然如故。
張哲翰急了,大罵:“艸你大爺,死結巴!”
花匠被逗笑了,輕掩朱唇,忍著沒笑出聲。
沒想到周昌的話變了:“你……你罵誰……誰呢……”
啊哈,有戲!
張哲翰回到最初的問題:“你是周昌?”
周昌眼神依舊混沌:“你……你罵誰……誰呢……”
張哲翰大失所望,原來隻是激發了npc的自尊心,又罵道:“艸你大爺!”
周昌還是沒有變化,陷入另一個囫圇:“你……你罵誰……誰呢……”
張哲翰氣得破口大罵:“我艸你八輩祖宗!艸你……¥¥”
花匠終於憋不住,抱著他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你……你……咯咯……”
還是人不對啊,還有誰可以變呢?
劉邦?肯定不對,哪有綠帽子自己送老婆寫給彆人情書的。
蕭何,對,還有蕭何。
之所以沒想起來,是因為在第一階段中把他殺了。
想到這裡,張哲翰又變成蕭何,周昌的結巴突然變了,長揖行禮:“丞……丞相大人,你……你找我有……有什麼事?”
哈哈!對了!
花匠妙目炯炯,仰視著自己的男人,眼神裡竟然滿是佩服和自豪。
這讓張哲翰重拾因“李李”變成“木木”而失去的信心,確信身旁這個女人還是“我的女人”,不管她是諸天境還是無無境。
張哲翰對周昌揚了揚手裡的帛書:“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周昌拱手躬身,話卻沒變,“丞……丞相大人,你……你找我有……有什麼事?”
不靈啊,他對情書沒有反應,應該不是情書裡“望君不至”的那個“君”。
這一步在第一階段應該有人試過,結果不出意外,情書沒用出去,砸在手裡,出不了副本,隻能從頭再來,循環往複。
這家夥顯然不是與劇情無關的龍套,情書不認,總該有點什麼吧。
無非就是套詞,這玩意我在行,“周昌,你可知皇後殿下往事?”
周昌眼神突然變得清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此……此乃皇家……家家家事,不……不可說。”
那就是知道唄,話說到這兒,張哲翰突然想起蕭何給的那柄赤霄劍,取出拿在手裡,厲聲道:“皇上欽賜寶劍在此,可先斬後奏,你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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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脖子一梗,“你……你……明知故問!”
這句話倒把張哲翰懟不會了,蕭何也是沛縣出來的,周昌知道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周昌抬頭看見赤霄劍,突地跪下,張哲翰以為他怕了,沒想到他卻說道:“皇……皇上賜予留侯的赤……赤霄劍,如……如何會……會在丞相手……手裡?”
“留侯?”張哲翰一怔,沒反應過來,花匠在一旁提醒道:“就是張良。”
赤霄劍起了作用,張哲翰心中一喜,他自然不知道赤霄劍和張良什麼關係,又為什麼會在蕭何手裡,不過以通關之王的經驗,敏銳地意識到接下來的回答很重要。
做任務最怕的就是npc不理你,既然他反過來問你問題,就說明你已經觸到了一把鑰匙,隻不過這把鑰匙放在數個暗格裡,就像開盲盒,就看你開不開得對了。
在長安椒房殿裡,呂後曾經問劉盈是不是見過張良,劉盈說見過了,張良建議他去請商山四皓出山麵聖,定可打消劉邦廢長立幼之念。
自那以後,“張良”這個名字就再沒出現過。
毫無疑問,無論從曆史史實還是副本劇情,張良都是繞不過去的坎,隻要繞著他說,都不會錯到哪裡去。
曆史係高材生清楚記得,為大漢立下不世之功的張良,在劉邦稱帝後功成身退,深悟鳥儘弓藏的哲理,摒棄人間萬事,崇信黃老之學,專心修道成仙。
但和npc說話決不能直來直去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張哲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赤霄劍專屬留侯?”
“留……留侯……”
不等他結巴完,張哲翰搶白道:“你怎麼就知道,留侯去修仙之前不會把這赤霄劍贈與老夫?”
周昌大急:“這……這……”
張哲翰聲色俱厲:“這什麼這,難道你懷疑本相偷盜不成!”
“你……你……欺人太甚!”周昌臉憋得通紅,終於說出一句整話。
張哲翰還想欺負欺負他,卻發現他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一樣他完全想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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