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長安、洛陽、邯鄲一路殺戮，前所未有啊，那可都是衛道士級彆的高手啊！”
“瘋了瘋了，是他乾的嗎？”
“還能有誰？”
“為什麼呢？”
“我也是聽說，上麵的那位，殺了他的丫鬟。”
“殺他也不能殺他的女人啊，我們共祭會誰不知道他的底線？他可是為了女人敢豁命的主啊……”
小吏說著，突然目露驚恐。
又一道閃電開合，電光中飄著極細的金色毛毛雨，宮闕中迸發出一朵朵難以言狀的光，宛如除夕夜綻放的煙花。
“快撤！”小吏大叫，急忙往下出溜。
“……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
鬼魅般的歌聲如泣如訴，縈繞在北宮的每一個角落，成為許多人這輩子最後聽到的聲音。
唯一未被殃及的是德陽殿，金色毛毛雨飄落時，仿佛遇到某種看不見的結界，消弭無形。
殿內兩張青銅鑄的禦座上，各坐著一名“李伴伴”，臉色嚴峻，眉頭緊鎖。
一名“李伴伴”霍然起身，“太憋屈了，我去殺了他！”
另一名“李伴伴”擺了擺手，語氣陰鷙：“你出去正中他的下懷，你覺得正麵對決，能殺得了他？”
“你我二人聯手呢？”
“我的拂塵都沒能殺得了他，聯手又如何？我們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太初三物！”
“可一旦出了副本，再殺就更難了啊！”
“你想想，他現在隨時可以通關，為什麼沒那麼做？”
“難道……”
“他巴不得我們去和他決戰，他同樣想利用副本規則殺我們。兩百年來，這是他最強的一次，決不能掉以輕心。”
“那我們為什麼還不走？”
“沒拿到後羿弓，至少還有東皇鐘，我想試試看。青衣衛還剩多少人？”
“五個。”
“全部集中到長樂宮，所有人撒開了找，我總覺得東皇鐘就在那一片。”
“有用嗎？”
“呂後已死，副本沒結束，說明最後一關應該是尋找東皇鐘，誰找到誰通關。”
轟隆隆——
大雨傾盆而下，廊橋之上，紅衣舞者停止了歌舞，落寞地佇立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點打在身上。
雖然大開殺戒殺了那麼多人，但心中積鬱的悲慟絲毫未能減輕。
何夕死了，葉子楣死了，如今杉杉也死了，還從來沒有哪個副本付出如此巨大而慘痛的代價。
大雨洗麵，讓他從複仇的衝動中冷靜下來，殺穿了整個副本，兩名太初境始終退避三舍不露麵，靠莽撞和恨意報不了仇。
閃電再次撕裂濃墨時，暗處僥幸活下來的天行者們，戰戰兢兢探出頭，廊橋上已沒了紅色。
幾乎就在同時，兩名“李伴伴”已站在長樂宮椒房殿前的廣場，他們的身後站著五個人。
一名穿短褐的漕夫，一名頭戴巾幘的商賈，一名身著盔甲的軍官，一名店小二，一名農夫。
他們是碩果僅存的5名青衣衛，滂沱大雨澆在他們身上，活像五隻不同毛色的落湯雞。
哢嚓——
電閃雷鳴，兩個老太監隻剩下一個，他用潘塞索摩語下令：“全麵搜索長樂宮，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是！”
眾人四散，奔赴不同的方向。
所有人都在找，卻不知道該找什麼，沒有人知道東皇鐘長什麼樣，包括清潔工和冰穹城主在內，誰也沒見過這個上古十大神器力量之首，僅存的太初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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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穹城主孤零零一人，站在淒冷的廣場中央，複眼在目所能及的範圍搜尋。
此時的椒房殿已沒有一星亮光，漢白玉石階隻剩下坑坑窪窪的土坡，坍塌的鐘室廢墟上扣著那口青銅大鐘，整個長樂宮看不出一絲生氣，就像一座鬼城，寒意森森。
他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冷戰，他感覺暗夜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閃電再次閃過，遠處爆出一團光，幾乎和閃電同步，一閃即逝。
但還是被冰穹城主看出了差異，複眼能看見的東西本就與常人不同，他看出了那團光與電光的極其微小的差異。
他知道5名青衣衛又少了一名，但他沒動，被張翰釣魚釣了好幾次，他非常清楚，就算撲上去也無濟於事，最大的可能是又一次被釣魚。
這時他看見一片白光斬向那個位置，但什麼也沒有斬到。
清潔工一直在暗處，似乎想上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
另一個方向又迸發一團光，依舊是一片白光追擊，還是一無所獲。
兩名青衣衛殞命，冰穹城主迅速召回了餘下三人，四人背靠青銅大鐘成防禦狀，警惕地盯著四個方向。
“……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薠兮騁望……”
鬼魅般的歌聲飄過長樂宮上空，宮闕飛簷之上，一道紅色的身影且歌且舞，如夢如幻。
白光劈向紅影，卻隻削去一角飛簷，歌聲還在延續：“……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
青銅大鐘都發出共鳴，紅影在閃電中幻化，刹那間所有宮殿頂上同時出現紅衣舞者，歌舞的姿勢和動作都一模一樣。
白光上下翻飛，在夜空中交織出光網，追殺每一個紅影。
宮闕在白光的縱橫捭闔下一座座崩塌，須臾之間，長樂宮遍布殘垣斷壁，幾成廢墟。
紅影消失，歌聲戛然而止，就像五線譜上的休止符。
沉寂。
冰穹城主和三名青衣衛突然聽到，身後的大鐘驟然嗡鳴。
詭異的歌聲嫋然響起：“……揚靈兮未極，女嬋媛兮爲餘太息……橫流涕兮潺湲，隱思君兮陫側……”
四人驚恐抬頭，隻見青銅大鐘之上，紅衣舞者翩躚起舞，矯若驚鴻。
一道巨大的白光自虛空劈出，不顧一切地斬向大鐘和大鐘上的舞者。
“嗡——”
大鐘崩碎，青銅碎片四散紛飛。
圍繞大鐘的四人，隻有冰穹城主得以逃脫，三名青衣衛灰飛煙滅。
紅衣舞者卻毫發無傷，於電閃雷鳴中飄然落下。
被擊潰的銅鐘內部，出現一口虛幻的大鐘，煥發出岩漿般的光芒，將紅衣舞者罩在其中。
岩漿般的光芒融化濃黑的夜幕，如噴薄而出的太陽，照亮整個長安城。
紅衣舞者端坐太陽正中央，俾倪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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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名稱：《兵仙之死》，編號：003。】
【難度等級：黑】
【主線任務已完成。】
【正在為您結算獎勵，請稍候……】
【獲得裝備：東皇鐘，呂後玉印。】
【獲得物品：婦好玉璜，墨經，】
【獲得任務基因值：30】
【獲得其他基因值：3321擊殺）】
【獲得銥幣：3321】
【結算完畢。10秒後退出帝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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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翰感歎，原來他進副本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東皇鐘，它一開始就在。
清潔工追悔莫及，早該想到，整個副本裡，隻有一樣東西可以稱為“鐘”，它無時無刻不在響，所有人都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冰穹城主已被拂塵打成碎片，正在勉力還原，心裡在慶幸張翰沒有前後夾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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