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峽的晨霧如輕紗般纏繞在陡峭的崖壁間,將深不見底的峽穀籠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鬆讚乾布身披嵌著金線的藏紅氆氌大氅,立於峽穀東側的天然觀景平台上,腳下是千丈懸崖,耳畔回蕩著凜冽的山風呼嘯。
此處地勢得天獨厚,既能俯瞰整個峽穀通道,又可通過隱秘山道迅速與各營寨聯絡。
“報——”一聲急促的呼喊撕破了山間的寂靜。
一名渾身沾滿塵土的斥候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時胸前的狼牙墜子還在劇烈晃動,“且末城唐軍已拔營東進,先鋒部隊距黑石峽不足三十裡!”
鬆讚乾布瞳孔微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螭紋銀刀。
自半月前在甘鬆嶺大破唐軍主力後,他便將目光鎖定在這條連接且末與鬆州的咽喉要道。
此刻獵物終於踏入陷阱,胸腔裡蟄伏的野性被瞬間點燃。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保持隱蔽,未得將令不得擅自行動!”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讚普,唐軍行軍如此果決,會不會已知曉我軍埋伏?”大相祿東讚撚著灰白胡須,目光警惕地望向峽穀深處。
這位跟隨鬆讚乾布南征北戰數十載的老將,此刻也不免心生疑慮。
鬆讚乾布輕笑一聲,抬手撥開被山風吹亂的長發:“唐軍主將若真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在甘鬆嶺便該扭轉戰局。”
他指向腳下蜿蜒如蛇的峽穀,“黑石峽兩側崖壁近乎垂直,唯有這穀底小道可供通行。即便他們察覺異樣,難道還能插翅飛過?”
說罷,他轉身走向臨時搭建的指揮台,羊皮地圖上用朱砂標注的伏擊點在晨霧中泛著妖異的紅。
“可是讚普,斥候回報唐軍先鋒部隊僅有千餘人,且隊形鬆散,不似精銳。”另一名將領瓊保·邦色皺著眉進言,“末將擔心這是誘敵之計。”
“正是誘敵之計。”鬆讚乾布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圖上黑石峽的標記處,“唐軍主將想以小股部隊吸引我軍出擊,待我軍主力暴露,再命後方大軍合圍。可惜,他們選錯了戰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爍著獵手的狡黠,“傳令給駐守後營的悉諾邏恭祿,若唐軍真有伏兵,便讓他將計就計。但記住,黑石峽才是主戰場,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隨著時間推移,峽穀中的霧氣漸漸散去。
鬆讚乾布手持青銅望遠鏡,清晰地看到穀底揚起的塵土。唐軍先鋒部隊果然如斥候所言,旗幟歪斜,士卒步伐淩亂,甚至有幾匹戰馬瘸著腿艱難前行。
“哼,拙劣的演技。”他將望遠鏡遞給祿東讚,“通知第一、第三伏擊隊,準備放唐軍先鋒通過。待主力進入峽穀中段,立即封鎖兩頭!”
當唐軍先鋒部隊完全消失在峽穀彎道後,鬆讚乾布突然握緊了腰間刀柄。
直覺告訴他,真正的較量即將開始。果然,半個時辰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又一名斥候飛馳而來:“報!唐軍主力出現,約五千人,皆是鐵甲騎兵!”
“來得好!”鬆讚乾布猛地掀開大氅,露出內裡寒光閃閃的鎖子甲,“傳我命令,待唐軍全部進入峽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著遠處山道。
隻見唐軍陣中突然分出一支隊伍,約兩千騎兵脫離主力,向著峽穀東側的山道疾馳而去。
“這是何意?”鬆讚乾布臉色驟變,“難道他們真的知曉我軍後營位置?”
祿東讚凝視著唐軍動向,突然撫掌大笑:“讚普英明!這正是唐軍的分兵之計。他們想以佯攻後營迫使我軍抽調黑石峽兵力,從而減輕正麵壓力。”他轉向鬆讚乾布,眼中滿是敬佩,“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我們早有防備。”
鬆讚乾布的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告訴悉諾邏恭祿,放唐軍騎兵進入後營範圍,再命兩翼伏兵包抄。至於黑石峽……”他握緊拳頭,“這裡才是埋葬唐軍的墳場!”
隨著唐軍主力全部踏入峽穀,鬆讚乾布猛地抽出銀刀,寒光劃破長空。
刹那間,戰鼓如雷,喊殺聲震天。峽穀兩側的吐蕃伏兵如潮水般湧出,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向穀底。
唐軍陣腳大亂,但很快便穩住隊形,鐵甲騎兵們舉盾結陣,試圖衝破封鎖。
“傳令下去,萬箭齊發!”鬆讚乾布的吼聲回蕩在峽穀間。
看著穀底掙紮的唐軍,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豪情。從甘鬆嶺到黑石峽,他一步步將唐軍引入絕境。
此刻,他就是這雪域高原的主宰,是掌控萬千人生死的王者。
“讚普,唐軍後營突襲部隊已陷入重圍!”斥候的稟報聲中帶著興奮。
鬆讚乾布望著峽穀中漸漸不支的唐軍主力,緩緩將銀刀收入鞘中。這場精心布局的伏擊戰,正如他所料般走向勝利。
山風卷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仿佛是高原在為他的勝利歡呼。他張開雙臂,迎著朝陽放聲大笑,那笑聲中既有勝利者的驕傲,更有一統高原、與大唐爭鋒的壯誌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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