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坐到了火堆旁,宛如一尊紅色殺神地望著他倆說“小兄弟還不帶著你那靈童女娃兒過來。”
“靈童?”王右丞瞧了一眼蕭婉雲。
“哦?你還不知道。”他指著蕭婉雲說,“我們翻遍了整個鎮遠城,就碰到她一個靈童。而且靈根清秀,著實是個好材料。”
王右丞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暴起把蕭婉雲給吃了。
“你放心,老子不會害她。不信你問這圓頭圓腦的”紅發騎兵頭子望向身後。
三人訝然發現圓瓜小子竟溜走了。
“這小子靈力不行,腿腳倒快的很。”
王右丞拉著蕭婉雲坐到那人對麵,左顧右盼地尋找圓瓜小子。他現在瘋瘋癲癲,萬一跑岔路,就可能死在山林裡了。
“看來小兄弟很夠義氣啊。”紅發騎兵頭子又抓著烤肉吃起來,“劍法出眾,烤肉的手藝也很讚!”
蕭婉雲咿咿呀呀地指著自己,示意這個肉是她烤的。
王右丞趕忙扭了她,埋怨起來“這時候就彆逞能了。”
“這靈童都不怕我了,你倒是慫瓜一個。”那人道。
“你們不就是為了抓8個靈童吃,突破什麼冥階靈力麼。雖然看你不像是壞人,難保你不對她下嘴!”王右丞說。
紅發騎兵頭子恍然“你果然跟那老虔婆是一夥的,所以什麼都知道。不過老子已經突破了冥階靈力,來到了鬼級靈力階,犯不著再吃這女娃娃。況且老子從來不屑欺負小孩。”
王右丞想不到他已然靈力大增,心知老婆婆決不是他的對手,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你他娘的這是什麼眼神!那老虔婆也不是老子殺的。你眼睛瞪地跟個牛蛋一樣,要咋樣?!”紅發騎兵頭子怒道。
王右丞一愣“老婆婆不是你殺的?!”
“愛信不信!老子犯得著對你這兩個廢物說謊麼。”
王右丞想了一下說“我信你。”
紅發騎兵頭子不屑道“你他娘的又信我了。”
“剛才你明明可以用靈壓炸死我,命懸一線之間,仍選擇不用靈壓而躲我的劍,可見你也有些光明磊落。”王右丞道。
那人哈哈大笑“好一個光明磊落!我們魔道中人,多的是我這樣的好漢,偏被你們這群正道扣上了妖邪的帽子。每次見麵,不由分說地就要趕儘殺絕!你既然沒有靈力,老子當然也不會乾出用靈力欺負你的這等齷齪事來!技不如人、死便死了!”
若不是知他是個可以吃人的魔道,憑他的這番話,王右丞真想喊他一聲大俠。
“你和圓瓜小子都在這個森林裡。你靈力大增,他現在瘋瘋癲癲。你又說我婆婆被人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右丞問。
“這他娘的詭異極了!”紅發男捶了一掌。“老子名叫呼延邪,小哥怎麼稱呼?”
“王右丞,她是蕭婉雲。”
呼延邪說“王小哥,昨夜老子和大哥扮成騎兵頭子的事你知道的。燕軍殘殺遊民,老子也是氣不過,真想一掌劈死他們。怎奈我大哥拉著我說,‘我們捕殺靈童已是遭天譴的大罪,不可再對凡人下殺手。’可巧我們發現了你旁邊的靈童,正想著捉她,就被剛才的圓瓜小子抱走藏了起來。這小子靈力不行,但頭上頂著一張北極當鋪的‘神行千裡’符,跑得真他娘的一個快。我和大哥在這林子裡堵了他一夜,也沒找到他。”
王右丞點點頭,“想必那時候圓瓜小子放出了千裡蝶給老婆婆。”
又聽呼延邪繼續說“天亮的時候,密林裡起了一場大霧,我和大哥分彆站在一個樹上,就瞧見一個帶著麵具的家夥,正拎著剛才的圓瓜小子,對我倆招了招手就隱在濃霧裡不見了。”
“啊~~這林裡還有一個人?!”王右丞驚道。
“而且是他娘的一個高手!我倆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呼延邪道,“我大哥拉住我不讓我去追,正催我一起離開這林子的時候,那老虔婆便從濃霧裡殺了過來。這老東西見到我倆,不斷地追問我們是不是把他徒弟殺了。還說她殺了我們三弟,這就要連我倆也殺了。這老虔婆殺了我兄弟,我大哥便要與他單挑”
王右丞心道“他倆不一起上,反而是一對一的單挑,可見這二人倒不是趁人之危的壞蛋。”
“老虔婆靈力不及我大哥,本就被我三弟重傷,打了一會便要敗下陣來。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呼延邪臉上的表情變了。
“發生了什麼?”
呼延邪吸了一口氣才說“剛才那個圓瓜小子從濃霧裡伸出個腦袋,滿臉帶著一股詭異地笑,對那老虔婆說,‘婆婆我的手要被一個小孩吃掉了。’說完鑽進濃霧裡不見了。”
“啥?”王右丞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一幕。
呼延邪示意王右丞不要打斷他,繼續講“那老虔婆見到圓瓜小子,立即趁我大哥愣神的功夫跳進濃霧裡不見了。我和大哥不知道追還是不追,爭論了好一會,突然那老虔婆也從濃霧裡伸出個慘白的臉、帶著一股瘮人的笑,對我倆招手說‘來抓我呀’,然後又消失在濃霧裡。”
王右丞瞠目結舌,急切地問“然後呢。”
呼延邪說“低階靈力和冥階靈力的感知的範圍大概是10丈,小哥這你知道吧。散開靈力進行感知雖然非常消耗靈力,但我和大哥當時想都沒想,立即各自散開靈力感知老太婆的去向。按理她身受重傷,縮回腦袋的那一刻,絕不可能跑出十丈外。可奇怪的是,我和大哥的感知裡,沒有一個活物。彆說那老虔婆了,連一隻螞蟻、一條冬眠的蛇都感覺不到。我倆仿佛站在了一個沒有生命的空間裡。”
“不會吧,我怎麼覺得你在講鬼故事。”
“這算個屁邪門!”呼延邪道,“我和大哥麵麵相覷,下一刻立即從樹上飛出,要逃出這片密林。但這個該死的霧,漫天漫地!無論跳的有多高,眼裡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老子用最快的速度飛出半個多時辰,居然發現每一刻掠過眼裡的林中景色都他娘是一樣的。我心裡著實吃驚,便想問我大哥是不是中了鬼打牆。然而,老子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我大哥不見了。隻有我孤零零地還站在半個時辰前的地方,周遭是漫天的大霧。”
“然後、然後呢?!”王右丞追問。
呼延邪撓了撓臉說“老子跳下樹改成步行,這時終於不再鬼打牆,身邊的景色變了。走著走著,那個帶著麵具的家夥左手牽著圓瓜小子,右手牽著那老虔婆忽然站在了我身邊。三個人一齊朝我招手。我他娘的想去抓他們,就見我大哥從前麵飛過來衝我大喊,‘千萬彆去’。這一愣神的功夫,那三人不見了,靈力的感知裡,仍感覺不到任何活物。”
“你大哥原來沒中鬼打牆,他回來找你了。”王右丞說,“那他現在在哪兒呢?”
呼延邪眼圈發紅,指了指自己剛蹲著的西北梣。
王右丞循望而去,西北梣上空空如也,隻掛著一個滴著血的圓鼓鼓的包袱。他心裡突然有個不好的想法,“那是你大哥的”
呼延邪點點頭。
“那個戴麵具的高手殺了出來,砍掉了你大哥的腦袋?!”
呼延邪麵帶痛苦地把臉埋在手掌裡,嗚嗚地說“是我砍掉的他的腦袋!”
“啊啊啊!”聽到這裡連蕭婉雲都驚住了,止不住喊了起來。
王右丞抖著手,指著呼延邪說“你、你、你說你靈力來到了鬼級靈壓階,不必吃靈童了。難道、難道,你”
呼延邪渾身發顫地埋著頭道“是,你想的的沒錯。我倆靈壓同出一宗,修煉的靈力內核也一樣。我把大哥給活吃了,才突破了冥階靈力。”
“你居然乾出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王右丞斥道。
呼延邪痛苦地抬起臉,說“我大哥找到我以後便倒在了我懷裡。隻不過半個時辰,他變得非常虛弱。我以為他受了傷,立即運起靈力給他療傷。詭異的是,他體內好像有無數張小嘴,在吞噬我輸入的靈力。我大哥說‘你快吃了我的靈根,我已經不行了。這個林子是活的,是活的,它在吃人,它要吃了我’”
“這個林子是活的?”王右丞不敢相信這句話。
“我也以為大哥重傷神誌不清了,結果他忽然扯開了自己衣服,赤著上身給我看。他皮膚下麵居然長滿了綠色植物一樣的觸手,正在一點點朝著他的靈根生長!”
王右丞和蕭婉雲仿佛在聽奇異怪談一般,呆坐在原地。
呼延邪運起靈力,一團紅色火焰凝在手上。
三人耳邊立即傳來沙沙沙的聲音,仿佛有無數條蛇在樹上和草裡爬行。
王右丞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除了樹和枯死的藤蔓什麼都沒有。
呼延邪散開靈力,沙沙聲立即消失了。他散著紅色的長發,通紅的雙眼望著王右丞說“最後我吃了大哥,現在你知道我的苦衷了吧。這片平平無奇的山林,是他娘的一個活物!”
這時候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