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滅道人!
自儒聖立道以來,與幾十年前分為兩脈,一脈為大陽儒廟,稱儒聖公,儒聖傳下家學,怎許外人注經,可思想並不能有所禁錮,在大夏的帝都,出現另一脈,少時在儒廟讀書的夫子改了道統,與書山之上,創辦大夏聖院,三人行必有我師。
夫子平靜的說道“老夫隻救我大夏新狀元,並未傷聖廟之人,還請你解除我弟子的春秋書卷。”
儒聖公的撫著黑須,臉上寫滿了嘲笑“程仁明,他早已碎了你的師像,你還當他是徒弟,也對,你這一脈不守規矩習慣了,春秋二卷開啟,蘇西臨無人可救,我這是幫你。”
好一聲陰陽怪氣的話,秦言冷冷的注視著儒廟之人,所謂儒聖公是當初儒聖的後代,他們呆在二聖地之一的聖廟,給大陽國帶來文明,也讓大夏讀書人嘲諷好一群叛國之人,古時在青州有一山,山下有一山,山下山有一國,國中出了儒聖人,時過境遷,這一國並入了大陽。
秦言總覺得儒道之爭還有真相,此時最要緊的事情是救蘇西臨,他冷冷的說道“夫子可願與我一起入春秋幻境。”
夫子沒有回答,這本春秋書卷,是儒聖所書,是儒家最強之寶,儒聖以一生為刻刀,以曆史長河為紙,抒寫這一長卷,曾經有神龜老祖仗著生十萬年壽命,死十萬年不毀,要闖春秋幻境,卻被抹除十萬年壽命,那副軀殼毀在曆史的長河裡。
秦言也聽說過這個事情,是此刻困在書卷裡的那人告訴他的,他步入幻境前說了這麼一句話“師徒若有情義,何必在乎走什麼路呢,周老師,學生還是不想當讀書人,但是你教會我太多道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場的讀書人全部都愣在原地,儒聖公震驚的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驅使著春秋之力,他要抹殺這位會奪了儒道序列的人的生命,他知道夫子不會出手,程仁明,你不過就是個懦夫。
夫子看了他一眼,望著春秋書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西臨為師不是不救你,隻是言而守信,我不能對我的老師後人出手啊!
他的眼中滿是掙紮,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人,為何你不當官也要去乾那件事情,你又為何當官呢?
這世間太多事未能解答,被時間長河所裹挾,我與你不大不小也是這春秋之中的一朵看不見的浪花。
“老周,你的腿是咋長得,我好歹也算練過武,也沒你足步那麼穩健。”斷壁殘垣裡,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沒好氣的看著那位儒生,這是一個一看就讓女子忍不住想捏一捏的孩子,雖年幼但血統裡似乎帶有西域風情的小童睜著一雙星辰般的明亮眼睛,這一睜眼可不得了。
人就算可以修改麵容,但眼裡的東西修改不了,自信看看王侯將相,眼神越是有神,越是非凡之人,可能到了一定年紀以後,會懂得掩蓋,藏住一身的氣,正所謂養也,但小孩子哪懂這些,尤其是這個眼裡滿是聰慧的小童,聰慧永遠伴隨著傲慢,舉手投足間又是一副市井圓滑。
他繼續吐槽道“我好不容易憋出你看得上眼的文章,你說要帶我出去玩的,沒想到你拉我整個帝都竄,還有這是什麼鬼地方。”
“對於問題,為師要一個個回複不是嗎?”周通嚴肅的望著自己的弟子“這是儒道的修行之術,這個地方叫做鬼市,你嬸嬸把你交給我,為師希望你好好感悟。”
中年的儒士無奈的一歎,隻當收這頑皮小子為徒,就當養氣吧!
“有什麼可感悟的。”小男孩似乎不喜老師的故弄玄虛,跑著跑那,拎石子,賞野花,此地位於帝都地底,有些從沒見過的植物,倒是有趣,可很快又沒了性質,他坐在石頭上,不斷打著哈欠,手肘搭在腿上,手掌拖住臉龐,不知何地找來一片芭蕉葉子充當扇子,一副看透人間的高深莫測。
被喚作老周的儒士無奈一歎,繼續走,不理這位弟子,而小童在無聊的打量著這個地方,忽然眼睛發光,咦!這條街怎麼這麼像白陵河的那條,連忙跑了上去,忽然想起說這話可能會又被嘮叨,自己早就聽說離城街道白陵河,世間頭等的美妙之地。
美妙二字和解,很美的什麼?絕妙的什麼,隻是有次去逛那不夜城,偶然瞥了一眼,小童傻了眼……
他天生記憶超群,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要他願意,可以記住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的每一個細節,但這話不能跟這個老周說。老周哪裡多好,隻是太過古板周正,雖是讀書人但毫不風流,著實沒勁。
於是乎,他連忙恭恭敬敬的更在老師麵前“老周,你說來找蘇西臨,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通冷冷的說道“他是一個白癡!”
“我湊!我是人,你丫的才是鬼呢?”
“逆徒住嘴,我是托夢鬼,你就是小鬼。”倀鬼冷冰冰的把這對師徒帶到一處院子裡。
周通後怕的說道“逆徒,你差點自殺,你讓為師怎麼對得起你嬸嬸。”
“彆老是我嬸嬸,我嬸嬸,老周你不是告訴我君子誠也嗎?麻蛋,這該死的鬼。”小男孩嘴裡的不乾不淨,讓周通皺了皺眉頭,若不是司徒家資助了他的私塾,他也不願意受了這個野習慣的徒弟,想起在司徒家二小姐的麵前,自己許下,不過隻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我周通身為聖院的大儒,區區啟蒙…
這個好徒弟,第一次上課就拿水桶整自己,有幾個愛打小報告的孩子告訴自己,這好徒弟的事跡,打架燒頭發,嚇人還偷雞,周通覺得自己的先生生涯受到了挑戰,若是不聰明,自己就退回束脩,讓他嬸嬸把他帶回去。
小男孩有一次抓了鳥雀來玩,這樣的殘害生命,周通非常不喜的趁他下課之時,將鳥雀放在自己的兜裡,上課之時出了一個對子“葦杆編席席蓋葦。”
他若回答不出來,自己就打他一頓手板,然後好好教育他要愛護生命,可這小子像是發現自己想乾什麼,一臉怒火的上來拍桌子,讓他一下子師道威嚴,正欲取出證物時,卻發現這隻虛弱鳥雀死了,他看到小孩子的臉上浮現出悲傷,看著那個小生命,滿是委屈的盯著他手中的板子,他頓時間非常愧疚,隻聽小男孩對道“牛皮擰鞭鞭打牛。”
雖然極其具有諷刺意味,但周通還是驚訝道,此對工整,就聽到小男孩繼續說道“你不是喜歡對對子嗎?我有一句,你可能對?”
“有何不可,我這何懼你這個頑童。”
“細羽家禽磚後死。”
周通瞬間震驚,這小孩子這是要乾什麼,心懷愧疚的周通想在考驗這小子一下,說道“老夫不會,但你不該把鳥雀帶到課堂裡來。”
“是嗎?幾日天寒,這初生的鳥雀必死,先生好心腸,送一聯給先生。”托著鳥雀的小男孩,在走時對了這麼一句“無毛老獸周先生。”
周通傻眼了,去院中找他時,發現小孩子坐在一個小墳前,無比沉默,像是知道他來的那樣,說道“周先生不必多言,小雀本就不能活,是我認為他能活。”
“是老夫的錯。”周通與小男孩交談了好久,這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這是一個早熟的孩子,他答應秦言若能做出去年科舉時的策論,就帶他去遊曆帝都。
周通看著這倒黴徒弟頗為無奈“君子應該三省吾身,不必口中全是汙言穢語。”
“可先生剛剛也這麼說了啊!”小男孩好不容易找到老師嘴裡的毛病,像是要幫助老師回憶一樣,在院子前大喊“蘇西臨,我老師周通罵你是個白癡,你說我誠實不。”
周通的表情特彆難看,好一個好學生,這時門內響起一慵懶的聲音“哦!敢問這君子叫什麼?來乾什麼?”
小男孩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意“我叫秦言,來找蘇西臨論戰十日。”
門內沒了聲音,小秦言自顧自的開口“我就當你默認了。”
紮起馬步,口中儘吐狂言,有市井謾罵,有聖人詩書,罵了一個時辰在周通目瞪口呆之時,總結出中心思想是“蘇西臨,你這個逃跑的孬種,他們害你,你跟他們打架啊!傻帽玩意兒,我對你的一條條政令表示你真的不會當官,不為百姓找想,你還是什麼右相,哦!難怪你被撤職,讓王丞相這個老東西踩你一頭,蘇西臨你還是年輕啊!”
蘇西臨終於走出門,並不理會依然喋喋不休的秦言,看著周通“師弟,你的好徒弟太吵了,能否去你住處,我們論論道。”
又罵了一路,這小子就是個牛皮糖,死死的沾在你身上根本摔不掉,蘇西臨遇上一生的大敵,原本以為在師弟的小院裡,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可第一天裡,這小子罵他心中無誌氣,優柔寡斷之人。
小孩子太小,我忍。
第二天,秦言又來了,蹲在門口罵他政令過於狗屁,被徹官是活該。
真能罵,我很欣賞這小子。
第三天,秦言直接推開門,坐在他對麵,諷刺他每一次入獄時寫下的詩文。
我忍不了了,蘇西臨冷哼道“豎子,出門左轉。”出門左轉一水坑,秦言驚訝這種力量,一身汙泥的回到家,想了一夜。
第四天沒來。
第五天做起小調,這回不罵他改唱了。
“我來說說那蘇右相,豬鼻子裡麵插大蔥,裝得像,真的像,呆在鬼市倒黴蛋。”
蘇西臨心說我跑還不行嗎?帝都那麼多山頭,我再也不想見這混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