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也不知道這小子罵沒罵。
第七天時,秦言投入深山之中,又寒又凍,又冷又餓,可還是找不到那人,於是他開口罵道“蘇西臨,你屬老鼠的是嗎?看我不找到你,十日論戰還沒結束。”
他是多想蘇西臨能夠與他一戰,可是蘇西臨沒來,倒是引來的蘇西臨的仇敵,他們抓住秦言,要去威脅蘇西臨,他們自稱百萬山海,這又是什麼鬼地方,秦言是那種束手就擒的人嗎?他在第八天逃了七次,罵了十次,挨了好一頓打,這群人屬王八的吧!打人是玩死裡打,第九天鼻青臉腫的秦言忽然看到那個身影。
“蘇西臨,你還不迎戰,這回該論論你的道德問題了…”
蘇西臨傻眼了,他以為秦言就算難纏應該不會進入這威脅的叢林,但是這小子來了,還被自己仇家抓住了,被打成這樣了還不求饒,還要罵自己,蘇西臨屈服了“我是來救你的,你閉上嘴可以不。”
可這小子就像魔怔了一般,蘇西臨怒了,拿著仇敵撒氣,先是寫一段讚頌珍奇異獸的,一群猛虎餓狼撕咬這群人,又寫了一段,冰凍火燒。
最終場上就留下他一個,那個混小子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喂!蘇西臨,我肚子餓了,幫忙逮隻兔子。”
你還知道餓的啊!蘇西臨看著大快朵頤兔子的秦言,覺得自己的大儒之境界多正不了心,這小子罵了自己八天八夜,該歇一歇了吧!可是秦言沒有停止,開始攻擊蘇西臨的作風問題“比如傷了某個教坊司花魁的心,比如混煙花柳巷時的事情。”
蘇西臨哼道,一臉隻有男人懂的笑“你去過嗎?沒去過我來跟你說說,那個姑娘哪裡好…”
這回論道秦言傻眼了,他捂住耳朵“不聽,不聽,嬸嬸說過那是臭男人的事情,我還隻是個孩子。”
蘇西臨不理他,繼續的說道“所以你沒去過,對於沒乾過的事情就少說話。”
“哼!”秦言鄙視的看著這個風流文痞,忽然指著一地屍首問“他們為什麼殺你。”
“你不怕?”蘇西臨這才想起,對麵的隻是一個孩子,麵對死人的表現太平淡了,這是一個什麼怪胎吧!
“人總會死,隻是我好奇你這是什麼手段,我想學。”秦言正色道,隨意的把一塊石頭丟到遠方。
“那你需要多讀點書。”蘇西臨調侃秦言這幾日文詞用法的錯誤,把秦言給氣惱了“老周說我天資聰穎,是狀元之才,我以後一定比你強。”
蘇西臨調侃道“那你就考個狀元給我看看,什麼時候立下誌向開辟文宮,到時候我教你儒家的浩然正氣,教你我儒家的秘術,你既然不說話,我就走了。”
他見這小子一臉沉默,好像考狀元是個很難的事情,不過想起今天的那夥人,絕對有更強的人來找他麻煩,快點回家去吧!雖然你表現不錯,但你還是個小孩子。
這一次蘇西臨被一個極強的宗門困在陣法裡,在他要挨一刀時,隻聽一聲嗬斥
“放開蘇西臨,我秦言說的。”
蘇西臨在第九日傻了眼,他盯著秦言的眉心哪裡的光華,自省文宮,這幾千年的讀書人裡也沒幾個可以這麼牛的啊!除了儒聖以外,這小子是第二人。
浩然正氣衝天,硬生生的破開大陣的一角,蘇西臨擺脫埋伏,又留下一地屍體。
“喂!你的誌向是什麼?浩然正氣為什麼這麼強。”蘇西臨坐在草地裡不解的問道,文宮的開辟隻因讀書人的一個誌向,或是做官,或是寫下華章,或是為了百姓,或是為了君。
秦言癱在草地上,叼著草根說道“我隻想起小時候家裡窮,那個時候我希望全天下的窮人都有飯吃,全天下的小孩子都有書念。”
這是多麼質樸的希望,蘇西臨傻眼了,他有些懷疑他們這群鴻鵠之誌的書生到底說的對不對,原來這種誌向才會有這麼強的浩然正氣,我所做的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懷疑我之前做的沒錯,但是想的錯了。
“蘇西臨,我強不強,你羨慕不羨慕,現在可以接戰了嗎?”
蘇西臨不理睬這喋喋不休的少年,看著天空的星辰發著呆“秦言,我沒什麼好看的,你抬頭看一看這片天和帝都有什麼區彆。”
“不還是帝都嗎?”秦言忽然閉嘴,看著碧空如洗,驚呼道“這片天清一點。”
“我你老師說,他讓你寫一篇遊記,你沒寫,是為什麼呢?”
“老周讓我寫一萬字,誰能寫的出來,我就一句,你來點評點評,雖然我認為你比我差一點,但還是個懂行的人。”
蘇西臨嘴角抽一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至理名言。”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世界那麼大,我秦言想去多看看。”秦言說句話後,就沒了聲音,滿眼放光的蘇西臨看著這個小破孩子,竟然睡著了。
這一夜,他都在品味這句話“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可為何小孩子懂得比大人多。”
第二天吵醒一大一小的是急促的馬蹄,朝廷的指令下令,蘇西臨官複原職,離彆前,秦言賴在蘇西臨馬前,躊躇道“你現在是右相了,我不能罵你了,我告訴你我的誌向,你的誌向呢?”
蘇西臨盯著地上的屍首,看著秦言鄭重說道“等你讀好書,當上狀元郎,我在告訴你。”
還是鬼市的院子裡,盤腿坐著儒生與頑童。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錯一件事情,就是鼓勵你去科舉。”儒生變得垂老。
“蘇先生不必多言,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也虧得蘇先生提醒,我才知道有勾欄這個好地方,還認識了個不錯的小魁主,你羨慕不。”頑童變成蒼白的少年,臉上的死氣不亞於垂老儒生。
“確實令我羨慕,你可願意拜我為師,我這一生沒收過徒弟。”蘇西臨邊咳嗽邊說道。
秦言搖了搖頭“你走後不久我也跟你去了,蘇先生還是不必這樣了吧!”
“確實,你還有兩天的命。”蘇西臨無奈的一歎,指著頭上的春秋二卷“這本聖人之書,讓我們兩人重新過了一生,也算有所悟,你可能聽聽我的感悟。”
秦言點點頭“蘇先生一定會寫出一萬字長文,也算可以品讀一陣了。”
蘇西臨卻搖了搖頭“不,我也隻有一句,一萬字太長,三十年裡我就悟出了一句,這世間原來就是個牢籠,有的人想進來,有的人想出去。”
“有理,我告訴你的誌向我沒做到,蘇先生的誌向應該就是想出這個牢籠吧!”秦言起身說道。
“不,我又想出去,又想重新建立一個牢籠。”蘇西臨笑道“我再說你也不想聽了,聽說你最近詩文不錯,可否能為我寫墓誌銘。”
“呸!酸臭書生,還想留名千古,”秦言看向那本春秋之卷“留名千古又如何,多少年才變成這本書,我們又能在書山留下幾個字,我倒是什麼也沒悟出,隻是想起那隻小雀,有的人死於泰山,有的人輕若鴻毛,但又如何,還不是要死的嗎?”
“沒錯!人的確要死,你的確比我看得開。”蘇西臨站起身,佝僂著腰“我們儒道三名燈你都點亮了啊!天地君親師五個牌位裡可能有我的牌位。”
秦言沉默一陣,想了想說道“我這不叫看開,隻是不能死。”他指了指肩膀上的小獸“我救不了小雀,但我想嘗試救一救他。”
蘇西臨點點頭,笑道“無腦老獸蘇先生。”
這兩人習慣性互相調侃,但這一次秦言沒有調侃,而是鄭重的說道“我這裡有一題,蘇先生教我,是生之毀滅好還是死之向往好。”
蘇西臨愣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請教問題,傳達的意思讓他微微一笑,怒罵道“全多是狗屁,待我破開春秋,給我學生在換得一命。”說完這話的蘇西臨顫顫巍巍的朝那本春秋書卷走去。
“蘇西臨,我可沒拜你為師。”
“我就當你默認了。”蘇西臨無恥的說道,這種無恥之言第二次出現在這個地點,春秋之中卻已是時過境遷。
“世人皆言我蘇西臨是狂客,說我立的誌是最不可能實現的,但我也算有傳人了,以我全力,讓這春秋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