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滅道人!
這世間無非就是個棋盤,相傳江南那座姑蘇大城來曆並不那麼簡單,人們癡迷與此地山水,無數文人放心與此地園林之中,是亭台樓閣,是佛寺人文,是才子配上家人,可無人知道,在先帝未滅佛前,在那起初之時,吳鉤與越劍,此城為棋盤。
孫子胥全家被楚所害,東吳王三顧寒山寺,終得此位人間大才,與此地建立大城,後世很少有人知道,這路上八座城門的風光其中暗藏兵甲,這姑蘇縱橫的水道,樓船聲靡靡裡,水上八門子胥斬龍,從此大城建立,孫子胥站立城牆,指著這江南第一城言“天地如棋盤,皆入此城中。”
那一戰,滅了南越,越王成了養馬奴。
那一戰,直撲大楚王城,楚國虞姓一族奔逃。
那一日,孫子胥鞭打楚王屍,白頭隻因王昏庸。
那一日,稷下學宮有了兵聖之名。
誰曾想,這傲然幾十年的東吳卻毀於二代之首,新東吳王聽信讒言,迷戀那浣紗之女,奪孫子胥之位,放回南越新王,這一次叫放虎歸山,這一次叫東吳亡,伍子胥自裁與棋盤之端,死前挖去雙目,說要看看這姑蘇城是怎麼破的。
又一日,新越王矗立姑蘇城樓,指著那雙目對大臣範吏說,這世上最可悲的一就是下棋之人,二就是劍客,後者一鋒傷人一鋒傷己,前者下棋卻不知自在棋盤之中。
可這終究是前二十年最大的陰謀,其中的一位主棋手,在越破吳的第二年,從越都紹城而來,背後是百萬枯骨,他站立在姑蘇城上,指著越王之首說了什麼,那一日三國歸夏,那一日那人開始學棋。
這天生的棋手如今坐在陰陽塔的高樓,與另一位棋手道“我那日說,你說的很對。”
說完,齊天放下一枚白子,此子的方位,逼近宮城之中。
“臥薪嘗膽的三千越甲,也抵不過你陰陽司的暗鼠。”院長調侃道,手中那枚棋子沒有落下,而是看著上一枚落子,繼續說道“下棋的人太多了,每個人攜子而來,你接得住。”
齊天沒有回答,隻是怔怔的看著棋盤上多出來的那枚金色棋子,它不知從何而來,獨立宮城之中,卻在來的那一刻,卸了這盤局的氣,好像這一困死的神龍終於脫逃。
“又如何!”齊天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繼續那無窮無儘的黑棋,院長見他如此,將手中棋子收回,正猶豫是否取走先前二字中的一字,想了想,又將其擺在原來的位置上。
——
天下興亡,興百姓哭,亡百姓苦,贏百姓哭,輸百姓苦。
世上諸國皆知大夏物產之豐饒,在西域之地的有一個強國,國民一生隻愛兩事,一是在廣場看奴仆鬥獸,二是最愛這產自姑蘇之地的絲綢,所以在他們的語言裡,大夏又名塞力斯,絲綢之國,黃金之地。
其實大夏是這麼樣的一個地方嗎?還是有那麼多人吃不飽飯,九州之地處處的火,有人說這叫江湖,無非就是那掌握力之人的遊戲場。
在大夏城外的荒地裡,一批穿著統一麻布長袍的人走在被馬踏平的田野,一位老農裝扮的人不聽這群人的禮法之辯,而是心疼的看著地上的種子,這些上好的種子來年就能長出好的菜蔬。
是誰丟的,是誰扔的,不可能是周圍的老農,這可是農戶一家的命,可在命前,該丟的就丟。
“王爺爺,你們農家的人真的是夠了,這多爛了還不丟。”說話的是一個可愛無比的小女孩,約莫十一二歲左右,手上拿著一麵鏡子,大眼睛裡滿是不理解,很嫌棄老農那滿是泥土的手要撫上她整整齊齊的發絲,她的確是個很愛乾淨的小孩子,所以就強忍著嫌棄,抱住老農的手。
這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王老農笑嘻嘻的擦了擦手,又把地上的果子撿了起來,喃喃著什麼,稀奇的事情是,這被馬蹄踏爛的果子變得完好如初。
你一半我一半,鏡子女孩被酸的皺起好看的眉頭,又不好吐出來,隻因她清楚這位在他們那裡德高望重的老農,又會嘮叨,小聲嘀咕道“真酸。”
王老農笑了笑,這是一種阡陌老者看後輩的笑,無比慈祥“酸的好,岐山那邊這果子可是開胃的藥。”
岐山,這天底下的醫者奉為聖地的地方,卻在老農的口中,變得就像自家一塊天地。
鏡子姑娘點了點頭,果然是個好東西,像是想起什麼,指著那夥爭得麵紅耳赤的麻衣人“沒他們酸!”
聲音特彆大,但這不打緊,隻要這鏡子姑娘手中的鏡子沒有發光,一切多還好。
王老農笑了笑“小鏡子,下次隻給爺爺說就行了。”
鏡子姑娘點點頭,小聲的貼近王老農的耳朵“王爺爺,前些天你講課,那酸家夥們說瞧不起你。”
“為啥!”
“他說他們的聖人說你們粗鄙,他說他們要當官,年輕人要有抱負。”
老農苦澀的點點頭,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句話“子曰吾少也賤,故能多鄙事。”
意思是說,儒聖人小時候什麼臟活累活也多乾過,隻是覺得年輕人應該多去乾些不錯的事情,從小在那個地方長大的鏡子姑娘,當然明白這句存在典籍的話,這是她不明白為啥他們總是喜歡爭論,那位聖人乾的事,有的事情的確錯了,你們為什麼說他們對。
她抬起頭,看著兩位老者。
王老農拱手,憨憨的臉上露出真誠的微笑,以至於這樣文雅的禮節也變成搞笑,他望向那許多年沒見的高冠之人
“程夫子。”
“王老農。”
兩人相視一笑,而那群爭論許久的人瞬間閉嘴,儒生一個個行了師禮,另一群一看就比較嚴肅的人也低下了頭。
來的人正是哪位被譽為大夏第二人的夫子,一個分身去了小東山,一個分身來了這田野,夫子看著小姑娘的鏡子,鏡子姑娘看著夫子,她沒有見過這位前輩,隻是聽說這在那個地方又一顆樹的人,五六十年前就離開了那顆樹。
“你的名字也有子,我的名字也有子。”鏡子姑娘笑了笑,可是馬上拉下了臉。隻因一位儒生嚷了一句“人家是夫子,你是鏡子。”
得!這天下還沒有過一個女夫子,鏡子姑娘手中的鏡子放出五道光華,這年輕不懂事的儒生,因為一時見到程夫子,激動的上了頭,忘記這個小魔女,神情枯槁,周圍那群同窗,紛紛遠離,說是助陣,實為看戲。
夫子拍了拍小姑娘的頭,五道光華回到鏡子“君子有所言,又所不言。”
那儒生敢忙認錯,發誓要為鏡子姑娘買一串糖葫蘆,可被同窗調侃,你一個貼身衣褲破了洞的窮光蛋,那裡來的錢,破洞儒生傲然道,大致意思是要在白陵河說書,一個糖葫蘆一個字。
鏡子姑娘破涕為笑,看著這個外號也有子的程夫子,說道“我要成為女夫子。”
儒生麵色變了變,那夥低頭的人笑的很冷,也很開心,你們成不了夫子,鏡子就是夫子,兩位前輩相視一笑,看著這群種子,笑的更加開心了。
王老農看著要以酸明誌的小姑娘那苦笑不得的樣子,後者很識趣的把吃剩下的果核遞給他,這位天底下少有的岐黃聖手笑的也很開心,全天底下就他們這樣的人說出這句話,才不會搞笑。
“不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詩很簡單,卻很有道理,讓小鏡子有些愧疚應該在吃幾口,寫這詩的人挺有才華的,把這不講理的鏡子姑娘聽的有些愧疚“也不知道前兩句是什麼?”
所有人點點頭,在那個地方詩文雖然出不了頭,卻也能贏得美名,他們頭一次一起感慨道,好詩,的確是好詩,梅雪爭春未肯降,錦瑟無端五十弦。
“我若不能功成名就,定要學這第二位詩謫仙一樣,留下文名。”有儒生感慨。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我等不知這白話也能寫詩,但不尊法治,學江湖脾氣在仙人也要罰,對了,此人名姓如何?”這便是諸子百家中的法。
“他叫秦言!”這一波的五彩神光打向的對象是這群法家的弟子,鏡子姑娘的麵容滿是怒意,就像某位白銀貓揮刀砍玉貓的表情,誰敢侮辱我偶像。
看到鏡子的表情,夫子點了點頭,笑著問“陰陽家的小鏡子,你喜歡那一首詩文。”
好像多喜歡,又好像更喜歡寫詩的人。
夫子笑意更濃了“寫這些詩文的人,在我們書院,要不你就留在…”
王老農古怪的看著老友,隻見那掙紮的鏡子姑娘,看了看手中的鏡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兜,裡麵有一本摘抄詩文的小冊子,想起家中人的叮囑,很成熟的一歎“我要去天院,好不容易有人繪成了陰陽。”
其實如果我說陰陽多是我儒家秦言所畫的,這小丫頭可能真的會來聖院,可夫子又說不出口,因為逆徒的逆徒,口頭禪是,我不讀書了。
“那墨家的小弟子和兵甲的小弟子多去了。”王老農插著手說道,一群坐而論道的人起了身,跟隨夫子進入帝都。
哪怕天空帶血,依然明月高照。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一群不算朋友的朋友喝了茶,一群朋友的朋友豈能不好好招待,大夏夫子程仁明,聽著後麵儒法之間的爭吵,就像聖院書山那一尊尊雕像一樣,拉著小鏡子緩步走入這座馬上要被戰火波及的城池。
小鏡子,大夫子,老種子,新種子,又一次踏入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