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滅道人!
我是去了那,我聽到離城裡,有一付不起本錢的少年落荒而逃,有一位半老徐娘,穿著一聲紅衣的風塵女子出門,像是追逐,歲月早已在這臉上劃滿了痕跡,想當年在大夏教坊司這被春月樓,稱為紅姨的女子,可是不屬於紅柳的商品,隻可以在爭魁主這一程裡,有人輸了,榜上為大款,再也不用為了生跡去沾染風塵,好一個風塵女子,年紀老時,好一個年紀老時,今年的紅姨也不過三十。
但商品總是這樣,一過了鮮嫩之時,總被時間判處的如此無力,少年繼續逃,紅姨繼續追,口中還帶著臟字的罵道“好你個家夥,霸王餐我倒是聽過,霸王聽曲老娘還是第一次見,乖乖隆地洞,死胖子,給老娘站住。敢在你姑奶奶的店裡耀武揚威。”
“誰聽你的,紅姨,要不饒了我這一次唄!我又不是在你這家店,倒是你這家店的酒不錯。”少年被罵成胖子,也是情有可原,這才走了幾步,就氣喘籲籲,被紅姨一把拉住,秀目裡滿是世俗凶狠,隻有凶狠才使這雙被譽為天姿國色的美目變得有些難看。
瞧瞧你這幅模樣,的確有些難看,紅姨透過少年的那雙若星辰般的眸子,若是瘦一點,一定比姑娘還好看,於是就想到一個威脅的手段,是多少次的手段呢?總之若少年在這般,就給我去春月樓接客。
“其實嘛!多跑跑對你有好處。”少年不在嬉皮笑臉,而是一本正經的道,這練出來的眸子裡滿是柔情。
乖乖隆地洞,老娘什麼大的小的沒見過,可是心裡這麼想,手上倒是鬆開了,她怔怔的望著少年,喃喃道“瘦下來是真好看,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趁著她一陣恍惚,少年很敏捷的翻身脫困,可有跑的氣喘籲籲,紅姨想追嗎?在追也追不上了,少年畢竟是少年,徐娘畢竟是徐娘,她隻聽少年,邊跑邊在喊“紅姨,你算天底下最好看的,要不給小爺樂一刻。”
“油嘴滑舌!”紅姨這一次對這樣的戲弄,反而笑了,這句話聽了好多年了,她望向少年的背影,好像看見幾年前,她推開門,一位顫顫巍巍的小子裝模作樣道“阿姨,你好看,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有什麼好。”
她在笑,哪怕是仆役走來時,她還在笑,讓這群打手懷疑老板娘是不是有些問題“紅姨,追不追!”
“算了!記在賬上?”紅姨的賬本裡又多了這筆賬,全都是這人的賬,回去的紅姨看著賬目,喃喃道“來了就喝酒,誰來這地方隻是喝酒呢?”
這時賬房先生走來,問道“掌櫃的,春香又在哪裡鬨,姑娘也不容易。”
紅姨沒有說話,整個離城,就他們這的姑娘最沒用規矩,這哪是鬨啊!是責怪我壞了他的好事,這春香腰包裡早就準備好了紅包了吧!紅姨無奈一歎,丟下一個錢袋就走了,走的時候,想起了一些歲月。
歲月使花魁,變成了紅姨,變成了掌櫃,有時候也羨慕自己那個名字也有紅的姐妹,自己出去了又回來了,最終還是天生吃這碗飯,可姐妹雖然命好,仔細想想,為什麼覺得有些哀婉呢?對了少年曾經寫過些詩詞,挺不錯的,招來了生意。
“這一次還是算了吧!就當提起給你壓歲錢了。”
“還有,沒事你也動一動。”
“還有,少喝一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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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空宅,據說是風水不算太好,可風水如果不好,這家的主人如何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可又如何在死後,福氣沒有連綿到子孫,倒是害的一家子子孫孫入了大獄,還不是京兆尹,而是那陰陽司。
這是犯了什麼大事了,總之這房子是住不了人了,可在帝都裡,寸土寸金,這麼好的宅子,要不過段時日就把他賣了吧!反正隻說姓劉的刑部侍郎的宅邸,不說後麵的事情,時間總能把一人遺忘。
也算有些抱歉,要不去那天雲村裡,拜一拜那位侍郎,也算了卻這一樁,你幫兄弟發財,兄弟幫你上墳,也算沒事一樁,有位帝都裡專門買賣這些沒人要的宅子的地痞,在走去天雲村的路上有些感慨,他名喚虎頭,長得也是虎頭虎腦,可有的虎頭是虎將,而他則被一群同行笑罵道,好一個皮糙肉厚的憨賊。
不過他也算膽子大,膽子不大乾不了這一行,他來到天雲村的墓地中,一叩首,二叩首,既然來了,那就多拜幾個,虎頭以前不相信鬼神,也不懂師父為什麼這麼乾,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人總要讓自己好受一點,賣掉房子,娶個媳婦,生幾個大胖小子,去讀書吧!以後做個大官,不過聽說今年京兆尹好像抓了個狀元,這樣一想虎頭麵色很不好看,小虎頭究竟要不要讀書呢?
侍郎多被抄家了?一想到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尊敬逝者,虎頭連忙跪下,高呼勿怪勿怪,今年帝都也算稀奇,先是鬨鬼,後是封城門,後來有人發了瘋,得嘞,本就日子過得這樣,也算以後老了可以講一講在這天元三十五年,你爺爺的英勇。
虎頭,在想小虎頭,又想到小小虎頭,忽然他看到腳下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對,這一行本就龍蛇混雜,其他行的技術活總要懂一點,這土被人翻過,這群該死的地耗子,虎頭想要不等下去京兆尹找自己認識的那個師爺,順便報報案。
這是極其損陰德,按照長生道那群大仙說的話,死後入地府要被酷刑的,可斷人財路,萬一被報複,虎頭又是在糾結,這時他忽然毛骨悚然,背後有什麼在看他,一陣陰風吹過。
這大膽的虎頭連忙磕了三個頭,溜得沒眼了,去京兆尹吧!那位算自己師兄的師爺,肯定備好這北邊的醉死馬,自己要不悄悄的偷懶,不指望管,也要躲開那姓郭的捕快,自己還要悄悄的問問師兄讀書好不好,那個狀元怎麼樣?
算了,不要讀太多,不指望小虎頭成為狀元郎,也不指望多一個憨憨的刑部侍郎,做個師爺怎麼樣。
小虎頭,多久你爹虎頭可以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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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處小院,處在山清水秀的環境裡,一位樸素的婦人,典型的農家女子看著院中的秋千發著呆,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個孩子,自己那書生丈夫如果不是個好人,恐怕早就以七出把自己趕走,鄰居好多多嘴的老太太總是這樣說。
越說婦人越怕,當初自己是怎麼遇上那位書生呢?是自己爹給了書生一口飯,現在他的女兒要幫書生翻曬書籍,她看不懂,丈夫想教,她也學不會,還不如多種一些吃食,後來丈夫做官了,後來丈夫回來了,還是這小院子裡,拖了個關係,去那大戶人家做先生,幾十年了,這小院子依然平靜。
隻不過幾年前,丈夫帶回來一個長得好看的孩子,挺俊的,跟個姑娘家一樣,起初婦人還以為是難帶的孩子,自己的丈夫對他毫無辦法,那老實的書生是板子也不敢打,狠話也不敢說,隻是在之乎者也,想到這婦人笑了,這個孩子是坐在那顆樹下,一邊讀書,一邊小嘴甜甜的跟這個師娘問好,這小家夥倒是不跟老師學道理,倒是跟師娘學道理。
可砍柴倒水,煮飯有什麼道理,真不懂這孩子怎麼想的,隻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你心思也彆太重了,作為小孩子開心就行,婦人手摸了摸大樹,這顆樹是孩子來時種下的,後來孩子弟弟來了,用種下一顆。
這是一件好事情,孩子多了好哦!尤其是兄弟兩個多是不錯的孩子,這是多大的緣分啊!自己小時候聽村裡的老者將,師父算半個爹,師娘算半個娘,這麼一算自己就是一個娘,不對,一個半。
她望向那個秋千,兩個男孩子為了照顧妹妹,於是就在院中,兩棵樹下做了這麼一個秋千,一個讀書,一個陪妹妹玩,看著搖起來的秋千,小丫頭那好看的麵容,一定又是一個美人胚子,一定能嫁的出去,農家人不懂三從四德,好好操持家業最為好,這小丫頭以後一定能嫁個好人家,這兩個男孩子以後一定能當大官。
“哎!”婦人歎息一聲,將幾本陳舊泛黃的書放在秋千上,日子久了白紙變成這般,好在這墨色挺不錯的,有一本書放在上麵倒是吸引了婦人的注意,這上麵那個年紀最大的孩子,寫的字潦草的看不懂,他弟弟的字倒是寫的工工整整的,四四方方的,而一個漆黑的小手印讓婦人的眼眶濕潤。
她想起那一日,兄弟兩個被罰在秋千下麵抄書,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不能去玩了,有些責怪丈夫,丈夫也有些責怪她,隻因她先是拿糖,後是送來點心,書沒抄多少,三個孩子倒是肚子鼓鼓的,那個小丫頭看著哥哥寫字,眼中滿是羨慕,結果他大哥說“以後我家也出一個女秀才咯。師娘,誰說女子不能讀書。”
讀書好呀!女孩子讀書也好呀!婦人一邊笑一邊喃喃道“三個孩子多好,隻是心思重了點,開開心心的挺好的。”
“周家媳婦…”遠處出來鄉間老太太那大嗓門,婦人的表情變得苦澀,有得說那些事情了,她放下最後一本書,看向山的方向,就像看著她丈夫,那姓周的秀才一樣。
“劉姥姥,這幾天米又貴了不少,還讓不讓咱們吃飽了。”
婦人聽說,那最大的孩子,還有一個姐姐,四個兄弟姐妹,真的好,真的好,這不就是兩個好字嗎?
在過幾年就老了,是該勸丈夫生個孩子咯!自己一人哪能生的出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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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最近一直在加班,所有人叫苦連天,隻有那劉主管,不在意休沐的時間,仔仔細細的對著每一筆賬目,為何如此呢?是尚書大人下令,要在年前把這死賬,爛賬,破賬給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