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沉默了片刻。
周庭芳笑道“這個也簡單。讓周修遠手書一封,就說對自家妹妹的死因存疑,委托我們幫忙調查。”
“可如果周家和秦家蛇鼠一窩,聯手殺了大人。我們的這封信,不是剛好露餡?這封信一呈上去,秦家人便知道我們是假的。”
“那不正好?”周庭芳笑著說道,“如此我們也能確認,整件事周家和秦家都是知情者。”
錦屏凝眉一想,才覺這一招實在是妙。
不過她依然有些不放心,衝周庭芳使眼色,“這法子是好。可還有一個問題。如何拿到周大公子的手書?”
“偽造。”
沈知勾唇一笑,此時此刻,他才覺得周方這人,有些對他胃口了。
他也似乎明白,周庭芳為什麼會和眼前這人交好,甚至是“推心置腹、感情深厚”。
周庭芳望向沈知,唇邊笑意不變,“我記得大人曾說過,她和沈世子頗有交情。您二位在國子監讀書時很是要好,模仿周大人的筆跡和口氣寫封信…對於沈世子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之事吧?”
沈知“唔”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是讚同的意思。
“你的字也不錯。”沈知雲淡風輕的誇了一句。
他想起在安州街頭,周方寫下的“科舉包過”那十二個字,足可以見周方筆力深厚。
甚至是…不輸周庭芳。
沈知隻覺得心裡那種詭異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一定是瘋了,才總是不自覺的拿周方和周庭芳做比較。
是嫉妒讓他喪失理智了嗎?
周庭芳笑得憨厚,“隻是會寫幾個字而已。不值一提。和才富五車的周大人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裡。”
是嗎。
沈知明明記得,這家夥作詩也是一流。
許是周庭芳調教有方吧?
想她收的那三個學生,再拜周庭芳為師之前都是天資平平,可如今哪個不是身居要職平步青雲?
或許…周方是周庭芳收的閉門弟子?
這樣一想,沈知心裡忽然舒坦不少。
是啊。周庭芳那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怎會看得上似周方這樣渾身沒二兩肉、毫無男子氣概之人?
沈知如是安慰自己,隨後語氣不自覺溫和了半分,“字跡好說,可沒有懷恩的私章,秦家未必會信。”
周庭芳抓了抓腦袋。
“那個…怎麼說呢……”周庭芳麵露尷尬之色,在懷裡的腰包掏啊掏,“這不是巧了,剛好我有大人的私章。”
莫說沈知,就連錦屏也是吃了一驚。
見沈知那雙陰惻惻的眼睛望過來,周庭芳頭皮一麻,連忙將私章放在桌上,“那個,這東西就藏在雲州的安全屋裡,你們…都不知道嗎?”
沈知目光落在那私章上麵,眉宇之間,陰寒之氣揮之不去。
錦屏連忙找補,“對。我想起來了,當年大人害怕將來東窗事發,因此在雲州那庭院裡裝了暗格。又留了金銀珠寶、路引、字畫等物。說是如果她的身份被朝廷發現,她就立刻拿著這些錢財坐船出海逃之夭夭。”
周庭芳見沈知仍有懷疑,隻覺得心頭發緊,生怕沈知尋到蛛絲馬跡。
這私章何其重要,即使最親近之人也極難到手。
更何況他如今不過是周修遠妾室的兄長,隻跟過周庭芳半年,周庭芳絕不可能將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