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當然想了。”幾個男孩子七嘴八舌回答。
“想，就好辦，多多抓龍蝦，姐姐明天把龍蝦幫你們帶縣城，給你們換布去。”
“姐姐真的嗎？姐姐我叫虎頭。你真能給我們換布做新衣服嗎？”虎頭仰著腦袋問文蕾，文蕾看著瘦弱的身體，短了五公分的褲子，褲腿上麵已經縫接了好幾次，補丁摞補丁，根本看不出來曾經的模樣。
“姐姐不騙你們哦？你們抓的龍蝦隻給你們換布，好不好？明天拖拉機回村，你們就去大隊部找姐姐，姐姐一定幫你們把布換回來。”文蕾摸著虎頭的頭認真的跟他說。
瞬間幾個孩子興奮了，不僅自己下河摸龍蝦，也有跑去喊哥哥姐姐快到過來幫忙。
文蕾和丁雁羽也在河邊洞窟裡抓龍蝦，袁遠跟在她們倆身後，不停的將她們倆抓的龍蝦放到背簍裡，小家夥小臉興奮的兩腮通紅，雙眼發亮。
沒一會功夫就抓龍蝦的隊伍慢慢變大，不時傳來被龍蝦鉗子夾住的哇哇大叫聲。可能是農村的孩子皮糙肉厚，文蕾隻是聽到他們的哇哇大叫聲，沒聽到任何一個孩子的哭聲。
低頭抓龍蝦的文蕾，耳邊突然響起弱弱的一個八九歲女孩的聲音。“我...我也可以抓龍蝦嗎？你能不能幫我換塊布，一小塊就好。”
文蕾抬頭就看到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女孩，頭發枯黃，雙手緊張的不停相互扣著，小手真的跟雞爪子差不多。
文蕾抬頭看向小女孩，她真的被嚇到了，文蕾就沒見過人還能瘦成這副模樣，她身上穿的是衣服嗎？文蕾仔細看清楚，應該是衣服吧？依稀能看到還是有布的，隻是能看到的幾乎是一個麻袋。
看著小女孩文蕾有種窒息感，甚至有想哭的衝動。人，特彆是一個小女孩，怎麼能活這個樣子呢？人真的可以活的這麼慘嗎？
“當然可以！你叫什麼名字？”文蕾忍住心中的酸澀，努力的對小女孩笑的溫柔。
“我..我叫趙來弟。”文蕾沉默了，沒再說話，隻是點點頭。
招來弟，好名字！可真是給予父母的厚望！
丁雁羽也看到了趙來弟，連忙拉著她跟自己一起抓龍蝦，趙來弟拒絕了，然後轉身就跑了。
文蕾突然沒心情抓龍蝦了，起身走向了河邊，洗了洗腳，快步走向了知青點。
文蕾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畫板，她找到一處高處，站在那裡看了一會河邊的場景，拿出畫筆自上而下一氣嗬成，整個河邊場景躍然出現在畫板上。特彆是孩子抓龍蝦的場景，瘦弱的小臉，襤褸的衣衫，三三兩兩的孩子小手被龍蝦死死夾住，他們臉上沒有眼淚卻笑的異常燦爛。
文蕾看著自己做的畫，都有想哭的衝動，心裡感觸太多，想著明天就把這張畫送給王廠長，也許能為孩子們做點事情。
大隊長興衝衝地來找文蕾，正好看到文蕾畫的畫，嘴裡嘖嘖稱奇。“文知青，你這畫的可真像，可真好看！”
文蕾收起畫板，看著大隊長剛才急吼吼的模樣，就知道他找自己有事，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孩子們抓龍蝦的事。“大隊長找我有事？”
大隊長沒好氣的看著文蕾說。“你還說呢？你告訴那些小孩子，抓龍蝦可以幫他們換布的？你自己去看看吧！全村大人小孩都抓龍蝦，現在最少都有四百多斤了，要不是我製止，怕現在都能抓七八百斤。”
文蕾頭大了，她也沒想到村民這麼瘋狂，難道是河裡龍蝦太多了？也許吧！聽說龍蝦繁殖非常快的，這個時代吃的人少，泛濫也不是不可能。
文蕾跟大隊長走到河邊，看著一桶桶一盆盆張牙舞爪的龍蝦，文蕾被眼前的情景震呆了，這麼多龍蝦，她還真不敢保證，明天能送出去。哎！真砸手裡，她也隻能認了，真不行收空間裡自己慢慢吃。
“各家父母幫孩子把龍蝦拿大隊部去，一會我登記稱重。先說好，我隻幫孩子換布，大人的歸集體。隻幫十一歲到七歲的孩子，小一點的孩子不收，咱這河邊雖然不深，但是大人必須注意孩子的安全，安全得不到保障，我是不會幫忙的。”文蕾真怕好心辦了壞事，真有哪個孩子出了事，她感覺自己能被村民直接扔河裡。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村民紛紛轉戰大隊部。大隊部門口燃燒著，數堆篝火。大隊長搬出桌子，文蕾和丁雁羽開始記錄孩子抓龍蝦的數據。
“張鐵蛋，二十斤。”“趙狗子18斤。”“趙來弟37斤。”“劉虎頭16斤”“袁遠46斤”...稱重的人員念數字，丁雁羽記錄。文蕾則讓孩子的父母在保證書上或簽字或按手印。她可以幫孩子做點事情，但是安全隱患她必須想到前邊，文蕾可不想萬一真出了事情，自己真成了罪人。
“張來飛，11斤。”念到張來飛的時候，文蕾沒等到家長簽字，隻能嚴肅的跟他說。“張來飛是吧？隻能收你今天這一次哦。下次姐姐不能收你的了。”張來飛低著頭不說話，其他小孩七嘴八舌的說罵都有。
“姐姐，不要收他的，他是狼崽子，他是小地主...是老鼠兒子...”孩子們嘰嘰歪歪的聲音，帶有惡意的謾罵和侮辱，讓文蕾有些憤怒也堵得難受。
“大隊長，你過來一下。”文蕾聲音嚴肅，張來飛頭低的更深了。
大隊長走過來，看到一群嘰嘰歪歪的孩子，一臉冰冷的文蕾和低垂著頭不說話的張來飛。“什麼事？張來飛沒有家人簽字的。”
“大隊長讓你來不是問你這個，我問你張來飛有沒有罪？有沒有犯過錯？”文蕾非常嚴肅的跟大隊長說。
“他一個孩子能有什麼罪？他沒犯過什麼錯？”大隊長看著張來飛，長長的歎息一聲。
“那你大隊長聽聽這些孩子說的話。罵人的話孩子能說嗎？他們可是國家的未來，怎麼能學罵人呢？孩子不教好，未來還有什麼指望。張來飛既然沒有犯過錯，更沒有罪，為什麼大人們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欺負，謾罵侮辱。他也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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