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僵在原地,黑袍下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節發白。
他活了近百萬年,從一介散修爬到五行陰陽大世界帝尊境的位置,見慣了阿諛奉承,也挨過生死搏殺,卻從沒被人這般輕飄飄地說過“病得不輕”。
尤其是在他剛釋放威壓被破之後,這輕飄飄的五個字像巴掌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小子,你說什麼?”
老者聲音壓得極低,喉結滾動,黑袍邊緣隱隱泛起黑氣,“老夫縱橫此界數十萬年,帝尊境巔峰修為,肉身經九劫雷火淬煉,神魂凝如金剛,你說我有病?”
陳培軍站在一旁,後背的冷汗還沒乾。
他能感覺到老者身上的戾氣在翻湧,那是被戳中痛處的惱怒,也是帝尊境強者被冒犯的威嚴。
他偷偷瞥向林宇,見林宇仍把玩著暖玉,指尖摩挲玉麵的動作平穩,心裡稍稍安定。
林宇抬眼,目光落在老者臉上,沒什麼情緒:“帝尊境就不會生病?”
“放肆!”
老者怒喝一聲,周身空氣驟然變冷,大廳裡排隊的凡人莫名打了個寒顫,紛紛抬頭望來,“老夫修行的《陰陽玄功》乃此界至尊法門,萬邪不侵!你這黃毛小子懂什麼,也敢在此胡言亂語!”
慕容雪輕輕開口,聲音清冽:“萬邪不侵?那你黑袍下的左臂,為何常年裹著玄鐵繃帶?”
老者猛地轉頭,死死盯住慕容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怎麼知道?”
這話一出,陳培軍心頭劇震。
他在五行陰陽城待了數月,從沒聽說過這位帝尊境老者有這等隱疾。
慕容雪足不出戶,怎麼會知道?
慕容雪沒接話,隻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林宇放下暖玉,指尖在椅扶手上輕叩:“三年前七月初七,你在斷魂崖閉關衝擊帝尊境巔峰,本該引陰陽二氣入體,卻被一股陰煞侵體,左臂經脈寸斷,從此每逢陰雨天便劇痛難忍。”
老者瞳孔驟縮,呼吸都亂了半拍。
那是他最大的秘密,連座下親傳弟子都不知曉,這年輕人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老者聲音發緊,黑袍下的身體微微顫抖,“你調查過我?”
“不必調查。”林宇指尖停下,“你身上的陰煞之氣太重,隔著三丈遠都能聞到。那不是修行出岔子,是魔化病的初期症狀。”
“魔化病?”老者咬牙,語氣帶著不屑,卻掩不住一絲慌亂,“老夫從未聽過此等病症!休要妖言惑眾!”
“沒聽過不代表沒有。”林宇身子微微前傾,“你最近是不是總覺得修煉時心神不寧?明明功法運轉正常,卻突然走神,丹田內的靈力會莫名暴躁?”
老者臉色微變,沒說話。
林宇繼續道:“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你會突然想殺人,看到鮮血會覺得心神舒暢,甚至會在夢裡屠戮生靈,醒來後卻記不清細節,隻覺得胸口發悶?”
“住口!”
老者猛地拍向旁邊的桌案,實木桌子瞬間化為齏粉,木屑飛濺。
大廳裡的凡人嚇得驚呼,紛紛後退,維持秩序的修士趕緊上前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