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王霸接連下達了一串命令。
命令分出兩個大隊回防,駐紮在我後方八裡處,有何變故,發射訊號報警!”
“命令打掃此處,回收箭矢,搜羅財物;是本村的財貨,歸還給鄉黨們,休要貪婪!”
王霸翻身下馬,對宋韁一禮“紙坊地界,已是羌人劫掠之處、潰兵肆虐之地,以我軍指揮使所見,此亂短期內尚可平定;隻是數年後,將會更亂!屆時,太平已成奢望;此處已非宜居地方了。不知宋族長有何打算呢?”
宋韁聞言,苦笑道“小老兒生於斯、長於斯,何曾不知曉此地凶險?可天下之大,又哪有樂土呢?擇地而居,談何容易!”
王霸壓低聲音,湊近宋韁耳邊“老人家,聽說過漢安嗎?”
“呃…”宋韁訕訕,“沒,未曾聽說。”
王霸一臉鄙夷,好似宋韁沒聽說過「漢安」,是天底下,最最孤陋寡聞的山漢一樣“那漢安,便是樂土!沒有遊俠兒在鄉間晃蕩,沒有流氓混混,在城裡欺行霸市;沒有貪官汙吏,沒有橫征暴斂……咋樣,考慮一下?”
宋韁抬頭,一臉茫然“將軍休要逗小老兒耍子。這天底下,還有白烏鴉不成?”
王霸哈哈大笑,“哈…嗝兒…”
王霸旋即想起,人家家裡,正遭遇了不幸,此舉好像有點不合適,隨即正色道“有的,有的。我漢安縣,正在招商引資;宋先生會造紙,正是縣寺裡急需的的重點項目!”
王霸拍拍宋韁的肩膀“宋先生去了,土地,縣寺免費撥給你!還免前三年稅賦。放心,我們漢安縣,真沒有官吏會刁難你的!”
宋韁兀自不信“真有不刁難工匠的官吏?”
“那是當然!”
王霸拍拍胸脯“我漢安、南安二縣,就沒有官吏會欺辱百姓。若是誰敢索賄,哼哼,剁了他的爪爪!不過,宋先生可千萬彆主動給小費噢,莫養壞了毛病!那些人,收了錢,也不會、更不敢替你偷稅漏稅的。”
宋韁意有點動“此去,路途遙遠,闔族舉遷,恐非易事爾。將軍,你是誆小老兒,圖這造紙的技藝罷?”
言罷,感覺不妥,宋韁不住地瞟王霸,生怕自己失言,惹惱了這位恩公。
王霸眼睛一瞪“路途遙遠,不怕!沿途,有我漢安軍的路條,那些亭台、縣寺、城門吏,恭敬你等都來不及哩。哪個不長眼的郡縣,敢為難你?信不信我回師之時,順手扒了他們的皮!放心,那一路,就沒一個,不怕我漢安軍赫赫威名的郡縣!再說了,我軍有信使,時常往返兩地。屆時,我再派百十名軍士,押解繳獲回漢安,宋先生與之同行,便是了……包管妥帖!”
“至於你那造紙技藝?”
王霸語帶不屑“呸,你個糟老頭子,壞水水多的很……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個兒!我的上官,上懂天文、下懂地理,他老人家若是想造紙,比起你的技藝,好上何止千百倍!”
“那將軍的上官,為何不造紙?”
“他老人家,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遲,睜開眼,就忙的昏天黑地,哪顧得上這些小事!”王霸大包大攬。
有一句話,王霸沒敢說文呈很懶。
懶得去研究磨紙漿,懶得去反反複複實驗材料配比,懶得去研究脫色、漂白的技術……
很費腦細胞的。
就在此時,一聲“嗚……嘭!”的警報聲響起!
距離頗遠,聽的不是特彆真切,隨即,又是兩聲。
漢安軍眾軍士們,瞬間明白後方遇敵,前哨營營地遭襲!
麻蛋,竟然還有不知死活的人,來撅虎須?
當我們是涼州的發菜呢?
“兄弟們,有人當咱們是發菜,咱們當彼等是發財,快快,隨某家,殺回去,發財!”
王霸一馬當先,領著部分先鋒隊,徑自往回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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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青石峽中的白馬羌,原本在峽穀裡種地、放牧,半耕半牧;閒暇之餘,再拉幾船紙坊村的黃紙,去犍為郡販售;順道倒騰一點陶器、布料回來,做一個二道販子,小日子過得還不賴。
如今涼州、三輔大亂,這兩個小部落頓時斷了財源,手頭頓時拮據起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啃慣了羊蹄子的油嘴,哪還吃得下去糟糠!
那日,成縣被羌人攻陷,城中軍民官吏逃了個乾淨,白馬羌便派了一批族人,前去成縣“撿漏”。
沒成想,前腳剛進城,後腳跟漢安軍的前哨營,便行軍至成縣。
嚇得這些白馬羌人,趕緊分頭躲藏起來。
等到前哨營的探馬,停止搜救幸存者、離開了縣城之後,白馬羌人透過城牆上女牆,窺見外邊那支漢軍,好家夥隻見那支軍伍,大車小車運送著隨軍物資…真他娘的有錢啊!
待到大軍遠去,羌人爬在地上仔細觀察車軸印,入眼儘是重載的壓痕。
羌人們對視一眼,暗自斷定這是一隻肥羊,非常非常肥的那種!
隨即,羌人們撒開腳丫子,就抄小道,跑回部落中去稟報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