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書吏!
一晃,十餘天過去,日月山的小工程已經差不多了,就拓寬溝渠、挖深坑兩項大工程,還在加緊趕工。
旭日山上,修建了糧倉,將就月牙峰山腳下原有的山洞,開挖了新的庫房。
到每三天一次結算工錢之日,呂凱騷包的拿出一堆堆金餅出來“晾曬”、拉出一車車黃燦燦的五銖錢,其說辭是爾等蟻民睜開眼睛看看,咱漢安軍,像是會拖欠工錢的主?
咱,不差錢。
流民們被晃瞎眼,黎昆、錢封兩土豪對此,卻鄙視之顯擺啥呢,久貧乍富、小人得誌的樣兒!
一個民夫管吃管住,一天的工錢,不過三個大錢;乾活最賣力的精壯,也不過區區五文;若是婦幼,一天才一文錢。
三千民夫,三天發放的工錢,不過區區三二十貫錢,拉出來十幾車銅錢、幾車金餅,至於麼?
何須如此顯擺?
人家甘興霸,當年拿蜀錦做纜繩、拿金葉子打水漂玩兒,吃雞隻吃雞腿……還隻吃左腳那支,吃一支,丟一支!
看看人家,夠豪橫!
那才是“低調中彰顯奢華”,用文家二郎的話來說凡爾賽。
~~~~
過的幾日,眼見工程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文呈一聲令下,五千漢安軍撤離日月山,向百裡外的祁山進發,隻留下千餘人馬,駐紮在旭日山上,修繕工事、看守錢糧。
民夫中,幾名滿臉橫肉的家夥,半夜偷偷溜出茅草棚,聚集在乾枯水渠中竊竊私語。
一名額頭凸出、滿臉天花肆掠過後,留下一臉坑坑窪窪的家夥,低聲道“三當家的,咱跑吧?天天麥餅栗米粥,喝的老子嘴裡都淡出鳥來了。老子如今看見白花花的人腿,都恨不得咬上一口解解饞!”
“蜂窩臉,你急個錘子啊!”
被喚作三當家的家夥,是位黃臉無須的小商賈模樣的漢子,一臉的陰鷙,正低聲嗬斥蜂窩臉,“好比你在女人身上折騰半天,不就圖最後那一哆嗦麼?哥兒幾個,熬了快一個月了,再等等。等到定西那邊楊爺,將祁山城圍起來了,這旭日山上的寶貝,不都是咱們的了嗎?”
“你說,三當家的…”一名絡腮胡、刀疤臉的漢子插話道“那姓楊的,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朝廷命官,咋就願意跑去圍攻同樣是官軍的漢安軍呢?”
三當家的冷哼一聲“無利不起早,哼,還不是眼饞那些金餅?那姓楊的胃口不小,大當家的允諾分一半給他,才勾的那廝前去圍困漢安軍。”
“一半?嘶……”
刀疤臉倒吸一口涼氣“五股馬上好漢、五千多人馬,辛辛苦苦跑這裡來,才分剩下的一半?湯湯水水都塞不了肚皮縫,那還乾個求!”
“行了,彆嗶嗶了。”月色下,三當家的一臉不耐煩“大當家的自有章程。依我估算,此處的財貨,不算糧草,光黃貨,不低於三十萬貫!”
狠狠地啐口唾沫,三當家的陰惻惻地哼道“那姓楊的,得有命分錢才成!大當家是願意分錢帛出去的人?分老婆給彆人玩玩,倒是爽利,分錢?嘿嘿,倒不如要大當家的分命出去咧。”
聞言,眾人皆點頭偷笑。
“哎呀,可惜了那一堆堆的栗米、新麥了。”蜂窩臉一臉肉疼的模樣,“又運不走,真是可惜了。”
三當家的語氣狠厲“能拿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一把火燒了便是了,又不是你爹娘種的,你心疼個錘子。”
“就是。”絡腮胡刀疤臉,嬉皮笑臉的道“沒了糧食,餓死那些老弱病殘,剩下的青壯,才能來替咱們這些馬上好漢賣命,嘿嘿,吳媽,你又能挑不少玩伴兒了,嘻嘻…”
“行了,都溜回去。”三當家的擺擺手,“再熬上幾天,到時候買賣做成了,大稱分金、大碗喝酒,少不了咱們的好處。散了散了,都把腳尖惦起來、把耳朵豎起來,莫要招來哨兵,滾!”
絡腮胡偷笑,嘀咕一聲“耳朵豎起來?那不成了兔爺麼,跟吳媽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