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導致的認知錯位。
為了擠進士族,曹操苦讀經史、拜訪名師、幫助士子。
還曾經衝進中常侍張讓家裡,想刺殺張讓。
杖斃蹇碩叔父,就是曹操精心挑選出來的對象個頭不大不小,杖斃了他,可以得到好名聲。
宦官蹇碩的地位不高不低打殺了蹇碩叔父以後,後果還不至於特彆嚴重。
那件事情一出,曹操家不知道動用了多少金銀財帛、透支了不知道多少人脈,才勉強擺平此事。
至於被調到頓丘去當頓丘令,那是“明褒暗貶”京官混成地方官。遠離中樞,基本上就沒正直敏感詞)前途了。
這就是整個宦官集團,對曹家的報複!看在曹節、曹嵩的麵子上,中常侍們對曹操真的手下留情了。
留了很大的情。
這些東西,其實與蹇碩無關,如今的蹇碩還沒那麼大的能量。
曹操出身宦官集團,卻一心向士人靠攏。因此他既不被士人接納,又被閹黨視作叛徒。
——這就讓如今已經回到雒陽、正在當議郎的曹操,相當地難堪了。
“不知文司馬對曹吉利此人,是何評價?”
蹇碩沉吟道“文司馬儘管直言不諱,無需顧慮。”
文呈笑道“對曹阿瞞的評價,《月旦評》許劭許子將先生,不是已經評價過了麼?我哪敢再班門弄斧、狗尾續貂?”
蹇碩手執酒樽起身,在文呈身旁坐了下來,以指蘸著酒水,在文呈麵前的案桌上寫了兩個字鬼魅!
文呈抬起頭看著蹇碩,然後緩緩搖頭“不認識,沒聯係,我絕不會去沾染。”
鬼魅,是活躍在南方,尤其是益州的殺手組織。
蹇碩這是在委托文呈,幫他聯係鬼魅,欲意聘請殺手去除掉曹操!
蹇碩直直地盯著文呈,輕聲道“文司馬軍中高人不少,連天雷都能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若是幫咱家這回,咱家以後當湧泉相報!文司馬若有驅使,咱家定然萬死不辭!”
聯係不上鬼魅,轉而打算讓文呈直接動手除去曹操?
文呈拍拍牙齦鼓脹、眼珠紅的兔爺似的的蹇碩,非常誠懇地說道“蹇監軍,冤冤相報何時了?曹阿瞞不過是想成為士子中的一員罷了……若是能被士林接納,難道蹇監軍不想融入進去、讓自家的家族成為士族?”
誰不想?
隻不過沒機會而已。
文呈道“曹阿瞞正削減了腦袋想往士林裡麵鑽,正好又遇到你叔父驕橫跋扈、欺男霸女,恰好撞到了他的刀下。因緣際會之下,便發生了此事。命啊!誰讓蹇監軍你沒那十二位中常侍權勢大呢?”
要是有中常侍那麼大的權勢,曹操肯定不敢招惹。再小一些也行,曹操沒興趣招惹。
蹇碩偏偏不大不小……不欺負你欺負誰?
蹇碩何嘗不知道這些關節!隻不過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放下。蹇監軍,你要學會放下。”
文呈開始勸解蹇碩“佛隻是個了,仙也是了。欲不除,似蛾撲燈,焚身乃止;貪無了,如猩嗜酒,鞭血方休。涉江湖者,然後知波濤之洶湧;登山嶽者,然後知蹊徑之崎嶇。”
蹇碩不傻,能從步步驚心的宮鬥中脫穎而出的大佬,沒有傻子。
而且蹇碩知道文呈與方殷大師交情匪淺,那文呈的佛法修為應該不低。
於是開始真心向文呈請教。
文呈裝神弄鬼地給蹇碩推演了一番奇門八卦,信誓旦旦地告知蹇碩如果你能夠放下這個心結,一年之內,蹇碩必將高升,必將成為一個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聽得文呈說的如此肯定,蹇碩不由大喜!捉住文呈的手,就欲與文呈徹夜長談。
“一個正直上成熟的人,是不會去計較個人感情上的得失的。隻要價錢合適,有啥不能賣?死個叔父而已,蹇監軍不是有好幾個嗎?又不是爹。”
文呈見蹇碩上勾,也不怕蹇碩翻臉了,拍著胸脯保證一年之內,蹇碩定會執掌軍權,權勢還在大將軍之上!
此時還沒有大將軍,何進還在基層鍍金。
這個時代的人特彆的迷信,蹇碩與辛夷對文呈,已經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了。再結合方殷大師這兩年的強勢崛起、轅門前的天雷滾滾,不由得就信了七八分。
是夜,眾人議定過幾日檻車入雒、押運戰馬通關諸事,才儘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