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熒和派蒙再一次巧遇了莫娜。
她們聽莫娜聊她參加的《蒸汽鳥報》的座談會,聊魔女會的n所說的話的真實含義;她們出去散步,和沫芒宮的工作人員塞德娜,一位儘忠職守的美露莘聊天,吃好吃的蛋糕;她們在蒸汽鳥報社看到記者夏洛蒂,和她聊各種話題——
這楓丹還是如此平靜,即使知道預言在即,大家也在好好的、儘力的生活。
……所以,絕對不能讓預言真正實現。】
明明楓丹都快毀滅了,大家居然還都挺冷靜的……
冷靜啥啊,那是熒小姐身邊的人能放平心態。但熒小姐身邊的人,少說也是個神之眼持有者,基本都是人中龍鳳,所以才能冷靜,你看一般人呢?
熒小姐認識的人也不都是神之眼持有者啊。
但確實很少有完全的普通人。比如你看這位美露莘,都在沫芒宮任職了,這個職位我看甚至相當於國家最高領導人的秘書,這能是一般人嘛。
其實看大道上那些普通人,基本都是愁眉苦臉的。
這麼看來,預言即將實現的這個消息,已經讓大部分人的心理壓力變得很大了。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楓丹的社會環境還挺好的……沒有什麼末日論宗教啊,打砸搶之類的……
那維萊特人還沒死呢!說是末日,社會秩序不會崩塌的!
【娜維婭終於處理完白淞鎮的事情之後,某一天,沫芒宮來了信使。
名為伊莎朵的工作人員前來傳達了信息:今早在歌劇院內發生了一起小規模的暴亂。
當然,事情沒有說的那麼嚴重:
原本芙寧娜正在歌劇院觀看演出,而幕間休息時,忽然有其他觀眾向大聲指責她對於「預言危機」的不作為。沒等芙寧娜回應,響應的人就越來越多,歌劇院內展開了一場針對水神的聲討。
派蒙懂了:“人們開始把矛頭指向芙寧娜了嗎,這麼長時間以來為了預言而擔驚受怕,終於找到宣泄的機會了吧?”
伊莎朵看著也有點不高興,點頭道,“人們一直理所當然一般地依靠著神明,而當人們失去安全感時,第一個去怪罪的也永遠是神明。”
後來,逐影庭的人一直忙著維持秩序,沒注意到芙寧娜離開後去哪了。她來到這裡,就是受那維萊特的命令,前來傳達這件事的。
——是時候前往白淞鎮了。】
啊……果然,有人撐不住了。
都這個時候了,芙寧娜還跑去看演出,是不是不太好啊……
即使情況比較嚴重,當領導的表現出和以往沒有區彆的模樣,人們看了也能找到“和以往並無差彆”的這條基準線,內心也能安定一點吧?
你是說,越是麵對劇變,越要不動如山嗎?但我覺得麵對危機,還是行動起來積極尋找解決辦法更讓人安心。
這豈不是做也錯,不做也錯啊。
唔,主要我是想,你看那維萊特他們不是行動了嗎?他們負責“動”的部分,那麼芙寧娜負責“靜”的部分也不壞……
但芙寧娜才是神吧。她應該才是需要表現得更積極的那個。
……唉,真難。
……等會兒,她們怎麼知道直接去白淞鎮的。
所以,這裡是“陷阱”開始工作了?
【在白淞鎮找到芙寧娜的時候,她正蹲在那裡,盯著災後痕跡發呆。
她一邊盯著,一邊在嘴裡喃喃自語。從後麵聽著,大致是一些“不要再堅持了”“對不起”和“除此之外,我又能做到什麼呢……”的喪氣話。
熒打了個招呼。
芙寧娜顯而易見地、驚慌失措地彈了起來,看到是熒和派蒙,又抱起雙臂抬高下巴,“我還以為是那些不知輕重的暴民要來磕頭認罪了呢。”
……硬撐的痕跡實在很明顯,甚至讓人產生些許不忍。
遠處傳來什麼人尋找芙寧娜的聲音。
芙寧娜幾乎是慌亂地跑掉了。
……以她現在的狀態,也問不出什麼來……
派蒙利用會飛的優勢,很快找了個破舊船艙裡的僻靜房間,招呼芙寧娜躲起來。】
感覺芙寧娜已經快被愧疚和不安壓垮了。
刻意跑到受災的地區來,卻又不敢直接麵對受災的人民。這個心理……
這到底應該算是缺乏同理心,缺乏自信,還是真的有隱情,我已經無法理解了。
要說她缺乏同理心屬於是造謠。這個態度,怎麼看也不像是不把預言和受災的人放在心上的表現。
但是我不懂啊,她為什麼非要表現出這種高傲不可呢?像個正經的領導一樣去慰問不行嗎?
雖然是可以,但這種行為好像和之前芙寧娜表現出的浮誇態度不符呀。
這又不是演戲,要維持人設不變!履行工作職責怎麼就不行了?
【芙寧娜終於緩過一口氣。
熒提醒她這個小房間不隔音,芙寧娜立刻放輕了聲音。
外麵傳來細微的震動,和之前白淞鎮出事時的震動十分類似。芙寧娜整個人都縮了一下。
不在楓丹人麵前,芙寧娜那種近乎浮誇的表現在逐漸消失。她想著白淞鎮的情況犯愁的表情,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少女幾乎沒有區彆。
看到她逐漸平靜下來,熒才開口試著跟她聊聊她所知道的預言。】
那維萊特做過預案……對哦,之前救娜維婭遲了就是為了做預案來著。
芙寧娜明明表現得很善良,為什麼就是什麼也不肯說呢……
……我甚至在想,她該不會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吧?不是不肯說,而是說不出來?
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直接說不知道呀?但她之前傳達出的信息大體上都是“不能說”“信任我就好”,這不就讓人焦躁了。
【芙寧娜承認自己對預言進行過調查。
而且,不是隨意的、普通的調查。
“我的耳目曾經遍及整個大陸,為我探查情報。”她平靜地說出了細思恐極的話語,“我也嘗試過許多辦法,想要維持住楓丹的海平麵,不要再上升,可這一切終究無濟於事。”
因此,事到如今,她才認清了現實。
“「天理」,不可與之為敵。「預言」中的那一幕……一定會發生。”
但這並不意味著放棄——即使她真的這麼想過。
“命運真是完全不講道理,也不遵守規則,僅僅作為預言開始的征兆,就要奪走那麼多人的生命。”
與其說是在對熒說,不如是對她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