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鬆了一口氣。
娘的這真是無妄之災啊。
誰能想到,他好好兒的在家裡泡著茶,下著棋,無端端的就有惡人打上門來了。
“原來是公主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請公主降罪。”
文士欲哭無淚,膝蓋一軟,當場就跪了。
寶音公主連忙上去將文士扶了起來。
“史先生多禮了,我家駙馬魯莽,讓你受委屈了。”
史靖:……
史靖,字文忠,史家的中流砥柱,當今蒙古帝國左副都元帥史天翔的胞弟,自小習文練武,由於不怎麼醉心於功名利祿,所以沒有做官。
雖然沒做官,不過其武道修為在史家無出其右,在族中,他可以說是無冕之王一般的存在,族中子弟也大多受他教導,其本人的名聲更是在窩闊台那裡都掛了號的,窩闊台曾經多次請他出山為官,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辭,最後實在推辭不過,曾經做過幾天寶音公主的啟蒙老師。
赤兀兒三言兩語把這史靖的過往給張偉說了個清楚,言辭懇切,就差把你特麼可消停點吧寫在臉上了。
“喔,原來是公主的老師,那剛才本校尉確實得罪了,你彆往心裡去。”
張偉大大咧咧的朝文士拱手行了一禮,然後踢了踢腳下的半截涼亭柱子。
“這個涼亭的位置絕佳,以後我跟公主要時常到此處煮茶釣魚,赤兀兒你儘快安排人把亭子給我重新建好。”
赤兀兒:……
史靖:……
你特麼還真是不客氣啊。
寶音公主過意不去,走過來拉住張偉衣袖,欲言又止。
這裡雖然她也極為喜歡,不過這可是他老師的地方,小姑娘臉皮薄,有些不想要了。
張偉心裡門兒清,不過對這種漢奸家族,沒必要客氣。
“哪個誰,史靖是吧,此地乃是皇家禁苑,你家不配擁有,現在公主要在長安開府建衙,你說該怎麼辦?”
史靖咬牙。
“既然公主喜歡這個園子,那簡直是我史家的無上榮耀,還請公主寬限兩日,我這就去叫人收拾一下,屆時在恭請公主大駕光臨。”
“臥槽,給臉不要臉。”
張偉大怒,擼起袖子就準備開乾。
“你彆給臉不要臉,現在,立刻,馬上,把你家所有人帶上滾蛋,不然,這裡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拍了拍褲腰帶上的繡春刀,張偉嘿嘿冷笑。
“你……”
史靖大花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以他在北地的地位,不說家族勢力,就說他本人的本事,即便是窩闊台也對他禮遇有加的說。
眼前這人是誰?南宋朝一個小小校尉。
不過是攀上了公主的高枝,就敢對他呼來喝去,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在他們這等千年世家豪強眼裡,就連寶音公主其實也不算啥。
公主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得嫁人,以蒙古帝國的情況,公主嫁的要麼是某一個部落首領,要麼是一個征服之處的大貴族。
以史家的地位,其實完全可以不鳥寶音公主的。
不過要是這個公主嫁的是張偉這種強人就又不同了。
張偉雖然隻是南宋一個小小校尉,但是從剛才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是當今天下天花板一樣的存在了。
巔峰武聖,至少以史靖的地位認知,娘的這天下好像還沒出現過。
武功修煉到了這個層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可以藐視世俗的皇權,不必在意任何世俗眼光,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史靖仗著寶音公主的麵子,還想爭辯一下,被張偉橫眼一瞪,頓時就心膽俱顫,最後還是頂不住壓力,灰溜溜的準備跑路。
其實他心裡是在滴血。
史家作為北地豪強,稱雄北地上千年,他們家以前的大本營一直都在河北,隻是投靠蒙古人之後,才把老巢搬到了長安。
世家大族,根本之地的搬遷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這等豪強,家族根本其實不在某一門神功秘技,也不在於某一種賺錢的生意,或者門下強買強賣所得來的大片土地財產。
所謂豪強,真正的資本乃是他們上千年所積累而來的知識財富。
這才是世家大族真正的底氣所在。
農田水利,織衣造布,製甲冶金,各種生產器械製造,煉鐵,製鹽,造房,釀酒,等等生活物資製造才是世家豪強的真正底蘊。
他們家自河北而來,把整個家底積累都搬到了這芙蓉園,現在這些東西都藏在園內的藏書閣,要是按張偉說的,現在,立刻,馬上整個家族隻帶人滾蛋,那無異於是掘了他們史家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