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沒急著去她那邊,而是先磨了玉米麵,又摻了點細麥麩子,和成團,捏了幾個窩頭,入鍋蒸著。紅薯乾泡上水,小火煮粥。他動作熟練,像是在完成某種習慣,每一個步驟都溫柔得不像他平日裡那副剛硬的模樣。
飯熟的時候,他提著鍋,走到婁小娥門口,敲了敲門。
“婁小娥,起來沒?”
屋裡傳來一點動靜,然後門吱呀一聲開了。她披著一件薄棉衣,頭發有些亂,眼角還帶著剛醒來的朦朧。
“你……起這麼早?”
“給你帶了點東西。”他把鍋放在門邊,“窩頭剛出鍋,還有紅薯粥,趁熱吃。”
她一怔,看著那鍋熱騰騰的粥,鼻尖一酸。
“你怎麼知道我——”
“你上次說過你小時候愛吃這玩意兒。”他一邊說一邊把鍋端進去,“記得的事,不多。”
她的喉頭動了動,卻沒再說話,隻是接過碗,小口地喝著粥,仿佛那不僅僅是食物,更是一種能讓心稍微溫熱的力量。
何雨柱坐在一旁,看著她低頭喝粥,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安定的感覺。像是風雪再大,門裡這一小塊地方,便是他最想守的溫暖。
屋裡靜了一會兒,婁小娥忽然低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你是說他?”他語氣裡沒有一絲慌亂,“等他動手。”
“他不會罷休的。”
“那我也不會。”他盯著她,眼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隻要你不怕,我就在。”
她低下頭,淚悄悄落進碗裡。
他沒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那一刻,他心裡明白,這不是施舍,也不是義氣,而是一份不動聲色的擔當。
他也許無法徹底改變她的命運,但至少在她跌倒時,有人伸手扶她一把,而不是袖手旁觀。
“不能給他再找借口。”這是他腦子裡翻來覆去的一句話。
他知道那人正等著看他出錯,一旦他和婁小娥的來往被彆人說上幾句,閆解成就能順理成章地翻出舊賬,甚至連他現在單位裡那點根基都可能被動搖。人言可畏,尤其在這四合院裡,一句傳三家,三家再添油加醋,一夜之間能把個活人說得麵目全非。
所以,他最近刻意避著他們。
不是退縮,也不是放棄,而是蓄勢。
他仍舊早出晚歸,去單位的路上走得沉穩,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工友看著他,也都隻當他最近心情不好,沒人敢貿然湊上前打聽。連食堂裡那幾個慣愛嚼舌根的後廚嫂子,這幾天說起他來也都收斂了幾分火氣。
“雨柱最近像變了個人,話少了,連逗趣都不來一句。”有人這樣低聲議論。
“怕不是給人女人煩著了,聽說他最近給人送飯呢。”
“噓,小點聲,你忘了他以前那脾氣?真惹急了他,鍋鏟都能拍你腦門上。”
這些話,他其實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