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變成這樣,也許是累了,也許是不想再被問。
婁小娥、許大茂、掌櫃的——他們都好心或冷言地勸過,可無論哪一種聲音,他都聽膩了。
他不想解釋。
有些東西,說了也沒人懂。
粥溢出來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忙把火掐了,抹了一把臉。手上被熱氣燙得一陣麻,可他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
他坐在灶邊,聽著外頭風吹動木門的“吱呀”聲,心裡空蕩蕩的。他忽然覺得這院子太大了,大得能把一個人徹底吞沒。
“柱子哥,吃了沒?”院外傳來婁小娥的聲音。
他愣了愣,沒答。
“我炸了點油餅,還熱的。”她推門探頭進來,手裡提著籃子。屋裡光線昏暗,她眯著眼看他,“你這幾天,連人影都少見,咋回事啊?”
他搖搖頭,“沒事。”
“瞧你這臉色,哪像沒事。”婁小娥歎氣,放下籃子,“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可吃口熱的,總行吧?”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她從籃子裡取出一塊油餅,遞到他手裡。油餅香氣濃烈,剛一入口,油香混著麵香,可他咬下去,沒什麼味道。
“你這幾天都沒睡好吧?”婁小娥的語氣有點柔,“彆總想那些事了。她走了,也許真是為了自己。你彆太……”
“我沒想。”他打斷她,聲音平淡,幾乎聽不出情緒。
婁小娥一怔,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看著他,想說什麼,可終究沒開口。她看得出來,他這幾天變得更沉,眼神深得像井。那裡麵藏著的,不隻是悲,還有一種自我困住的倔。
“那就好,”她勉強笑笑,“不想就行。”
屋裡又安靜了,隻聽得見灶膛裡的灰燼輕輕塌下的聲音。
許久,何雨柱才慢慢說:“她要是真在彆的地方過得好,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你啊,總是嘴硬。”婁小娥輕聲說。
他沒回,低頭把油餅吃完,洗了手,擦乾,動作平緩得像在做一件極普通的小事。
婁小娥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歎了口氣,輕聲道:“柱子哥,我知道你這人,不愛多話。可你憋著太久,也不是辦法。”
“有啥可說的?”他淡淡一句,眼神落在火灰上,“說出來,她也聽不見。”
“那你總得對自己說點啥。”
“我自己也聽膩了。”
婁小娥怔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看著他那神情——穩、靜,卻讓人心發涼。她忽然覺得,這樣的何雨柱,比那天怒吼的他更讓人心疼。那種沉默不是平靜,而是徹底的放棄。
“我走了,”她輕聲說,“你要是餓了,就去我那兒。彆總一個人悶著。”
他點頭,沒抬頭。
婁小娥走後,屋裡又回到那種窒息的安靜。火光在牆上晃著,影子一伸一縮,他的臉忽明忽暗。
他靠在牆上,腦子裡一片混亂,卻又什麼都不想。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他連讓自己清醒一點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種沉默比爭吵更讓人累。
第二天,他照常去後院取水,院裡幾個人在說笑,話題又扯到了冉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