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彰華留宿在陸側妃寢殿在府裡傳得沸沸揚揚,之前眾人就知曉王爺對新來的這位側妃頗有好感,此次能得寵,還真是高瀅自己作出來的。此事傳進容妃的耳朵裡,對於彰華這個兒子,她早已無能為力,萬萬沒想到,高瀅又進府了。
容妃將她召到雲華殿,問的是關於她的過去,白瀅回答得一絲不苟,“臣女去年秋天在燕王郊外彆府高處摔落,昏迷三月,醒來時,已經失去了記憶,當時,燕王就在臣女身旁。”
容妃一時陷入遲疑之中。去年秋天,正是彰華從北齊凱旋而歸的時候,而此女,恰巧在此時出現,難道這中間,有什麼關聯?
“你可否記得,王爺之前待你如何?”
白瀅答道,“臣女並無這段記憶,但自打臣女醒來,王爺待臣女溫柔敬重,臣女心中十分動容。”
容妃聽完嗬嗬一笑,“出征,回歸,摔落,失憶,相女,溫柔?”聽這質疑的語氣,她仿佛並不相信,她揮揮袖袍,道“你退下吧。”
白瀅拂禮告退,芳若看著她的背影,“娘娘,奴婢覺得,這高小姐想必是早就得到王爺寵愛,隻是王爺為掩人耳目,護她周全,金屋藏嬌罷了。”
容妃輕笑一生,搖頭道“金屋藏嬌是真,至於早就得到華兒寵愛,這種謊話騙騙三歲孩子也就罷了。去年秋天,華兒當時剛從北齊回來,本宮記得,他當時不是先回府,而是一直在彆府休養,說不定,當時就是在安置這高瀅,本宮總覺得,這女子大有來頭,保不準是從北齊帶過來的。”
芳若納悶道“可就算是北齊女子,王爺又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幫她隱藏身份?堂堂燕王,要娶一個亡國之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況且,哪個女子會拒絕燕王這樣的男人?”
容妃一陣冷笑,道“這正是本宮疑惑不解的地方,你去把定王請過來,就說,本宮有事找他。”
芳若麵露遲疑,道“娘娘,你已經多年未和定王來往,還是——容妃道事關重大,本宮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華兒受這女子所迷惑,她身份可疑,眼下,隻有讓彰翰來助我調查此事了。”
王府,當白瀅回到王府時,碰巧彰華正要出門,她眼睛一亮,佇立不動,他可是聽聞自己被容妃傳召,正要出門尋自己?他依舊是關心自己的?
然彰華見她進府,目光淡淡從她身上移開,直視前方,仿佛不曾見過她,這時石瀨奔過來,道“王爺,馬車已準備妥當,王子遣派小斯來道,他在番館靜候王爺佳音。”
彰華背對著白瀅道知道了。言畢,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原來,是自己多心了,他的背影好生冷漠。
當白瀅回到玉壺天時,見石萊已在門外恭候許久,他表明來意,說是彰華希望她每日去陸姱殿中,協助她料理府上雜務。
白瀅聽聞此話,頗為意外,彰華並未給她任何名分,就讓她以外人的身份參雜到他的家事,實在有點唐突。
石萊仔細地打量白瀅的神色,笑道“此事,乃是王爺再三考慮的,側妃身旁雖有數名小婢,然有的不識字,有的不細心,雜務涉及王府開支與日常操辦,小到一花一木,大到王爺日程。”又笑道“側妃這幾日身子抱恙,王爺說高小姐隻管留在玉壺天,每日去協助側妃娘娘即可,如此,陸側妃也好專心伺候王爺。”
什麼,彰華讓自己去協助陸姱,隻是為了這個,這不是明擺著要和自己決裂麼;還有,他體諒陸姱操勞,可她自己呢,他可知,他對她如此不理不睬,已經傷到她的心了,如今,還要讓她去幫那陸姱,他竟這般為她著想。
石萊打量著白瀅,見她眉頭緊皺,十分排斥,他揣摩彰華的心思,按照他的意願為高瀅解說道“此事,請高小姐三思而後行。而且,恕小人多嘴一句,眼下陸側妃深得王爺信賴,王爺每日都要到她寢殿一趟,高小姐若是在側妃娘娘身旁,難免會接觸王爺,見麵次數多了,總能贏回王爺的心。”
白瀅道“這?”罷了,以前是彰華為她死皮賴臉,這次,換成她來,既然他不願理會她,那麼她就要找機會,去他麵前晃悠。
隔天一早,白瀅來到陸姱的寢殿,阿芝早已得知消息,烹茶相候,陸姱滿臉笑容,親自出來迎接。“高小姐。”
陸姱熱情地笑著,甚至大方地拉著白瀅的手,走進殿中。
“適才小臣傳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能與高小姐一起共事,我很開心。”
白瀅表麵應付著,對於陸姱突然的熱情,她感到意外,就算她與彰華隻是結盟,然而,對於彰華,她便一點動心都沒有嗎?陸姱屏退了眾人,命人端來早膳,與之共進,她起身,端起茶盞,“這一杯,姱,敬高小姐。”
白瀅跟著起身,“側妃娘娘使不得,”
陸姱笑道“高小姐心思細膩,想法不但彆出心裁,而且總是予人驚喜,露華鑒上,真是令姱大開眼界。王爺向姱提及請高小姐協助於我,其實是見姱笨重愚鈍,而高小姐蕙質蘭心,值得姱好好學習。有高小姐在此,就沒有我陸姱料理不好的雜務,日後,看這府上,還有誰人不服我。”
白瀅一愣,原來,他是想讓自己幫助陸姱,好讓她日後成為這府上名副其實的女主人。彰華,你真的為她作此打算嗎?你說你沒有寵幸她,可又為何要為她苦心安排,甚至不惜拉上我?你與她隻是逢場作戲,自己真的不敢相信,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問他,或是她?
此刻,她才發現,她跟彰華之間,隔的不僅僅是不信任,還有他身旁那一個個美姬……晚上,彰華回到府邸。卻聽石萊來報,說是少相來了。必是為了高小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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