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裡,彰華對高文晏交代了再過幾日,皇上要對西涼王子設宴送行,屆時,巡宮重任就落在高文晏的身上,務必在宮門,禦花園,回廊等各處要地嚴加看守,稍有差池嚴懲不貸。具體事項交予他一一去辦,言畢,高文晏未曾離去,“微臣還有一事,請王爺成全。”
彰華手掌握緊椅子扶手,然而卻微笑道“少相請講。”
“微臣的妹妹尚在王府,還請王爺遵守昔日諾言,允微臣將其帶回。”他指的是二人均不得威逼白瀅之事。
彰華順間收斂笑容,手指若無其事地扣敲木椅。“如此,少相也願遵守這諾言。”他意有所指,若白瀅仍舊想留在王府,他也不可強行帶回。
“然。若瀅兒執意留在王府不願歸家,微臣無話可說。”高文晏端起茶盞淺酌一口,正廳一片寂靜。
前幾日,默娘尋來,說是小姐在王府受彰華冷落,昨日,又來求助他,務必帶小姐離開。自打她上回偷偷前往哀牢山,已有足月未曾見她,原以為她願接受彰華,彰華定視若珍寶,嗬護備至,不料,竟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鳩淺,大動乾戈。他要帶她離去,讓她遠離紛爭,護她平安。思此,心中一陣洶湧。
彰華揚唇一笑,道“既然她已經是你的妹妹,你關心她,本王理當成全。”他看向石萊,“你去將高小姐請過來,就說少相大人來到府上,讓她隨他回家。”石萊看了彰華那鄭重交代的眼神,道“喏。”
石萊一路走來,垂頭喪氣,彰華的眼神,他豈會不知,王爺怎麼可能放白瀅回相府。可王爺不時冷落白瀅,保不準白瀅會失望離去,這該怎麼辦?王爺將這重任交由他來完成,他感到山大壓力,片刻在回廊尋得白瀅,石萊哭哭啼啼,差點在她麵前倒下。
彰華與高文晏坐在大殿中,突然開口問道,“她身旁那婢子,可曾對你說了什麼?”
高文晏道“王爺是指默娘?”彰華點頭,他一笑,“那婢子不會說話,也不識字,且她乃是王爺調給瀅兒的人,能對微臣說什麼?”
“如此,甚好。”
高文晏暗忖,從默娘的語氣中,她似乎極不放心白瀅與彰華在一起,而她又對白瀅忠心耿耿,似乎比彰華還要更早認識白瀅,這中間,究竟有何聯係?但不管如何,他能猜出,白瀅是北齊的女子,兩人又說著些瑣事。
這時,白瀅隨石萊走近。
數日來,二人再次相見。彰華並未望她,依舊神色淡漠地酌茶,白瀅拂了一禮,“見過王爺。哥哥,你來了。”
彰華道“你哥哥念你得緊,今日特來府上,接你回家,與家人團聚,你可願回去?”他問得雲淡風輕,緩緩抬頭看她。
她望著彰華,神情低落,此刻,若是她像上回那般離去,他可還會回頭去尋找自己,她不敢想象,她已經錯失過他一次真心,這次,她不敢再賭。
屋內安靜片刻,白瀅朝高文晏笑道“謝謝哥哥,我不願意。”
高文晏驚訝,道“瀅兒?”
“為何不願?”彰華淡淡問道,他收回目光,落在那茶盞上,平靜地觀察上麵的花紋。
白瀅沒有回答,而是對高文晏道“哥哥心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在王府有寒英姐姐作陪,不會孤單。”隨後,又對彰華道“還請王爺見諒,高瀅隻怕還要叨擾些時日。”
高文晏驚訝,她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她竟然,不願離開他,哪怕他不待見她。彰華聞言,冷冷道“你以為本王的府邸,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麼?”
白瀅沒有回話,彰華起身,冷漠離去。
她逼回即將流出的淚水,他竟然開始嫌棄自己了。白瀅不願讓高文晏見到自己這副模樣,也起身離去。
高文晏喚住她,“瀅兒?”
她未回頭,道“哥哥,我真的不想離開他。”
白瀅照樣每日都來陸姱寢殿,陸姱待她宛如友人,招待無微不至。
阿芝十分不解,道“側妃娘娘,那高小姐乃是王爺看重的人,你就不怕她會與你爭嗎?”
陸姱抿茶笑道“正因她是王爺最在意的人,我才要以禮相待。王爺眼下雖冷落她,但他讓高瀅來同我處理府上雜務,表麵是為我著想,實則是想利用我,多去醋一醋那高瀅。”她看著窗外那遙遠的天空,“眼下我隻能依附在王爺身上,隻有讓他覺得我聽話懂事,又善待他最心愛的人,我才能過得好。”
阿芝又道“不過這幾日,王爺都未曾來過娘娘這,好像自打高小姐來了之後,他就未來。”
“王爺為了款待西涼來使,自是自顧不暇。”
“不過奴婢也打聽了,王爺從未臨幸過王府其他姬妾。”
陸姱麵露不悅,道“你去打聽這些作甚?”
阿芝道“自是為了娘娘。娘娘總該為自己打算,府上幾人,王爺待您是最優渥的。眼下高瀅失寵,你應該抓住這機會。”
陸姱低下頭,看到妝台上那玉手鐲,那是彰華送給她的,她輕輕撫摸,感受到一股沁人心間的溫暖。
陸府
陸峰因在露華鑒出醜之事,被陸吾責罵,並罰在府上不準出門,直至近日才出來散心。貼身小斯迎上來,賊笑道“少爺,小人打聽清楚,春風得意樓又來了幾位美人,少爺可要過去看看。”
陸峰聽言,搖頭歎道“無非是些庸脂俗粉,再美,又豈能與高瀅比肩?”
陸峰微眯雙眼,腦中浮現白瀅那絕美的容顏,此女似乎頗受彰華嗬護,他曾在露華鑒上討好接近,被彰華嗬斥,傷了自己的顏麵,心中感到羞辱,如今,抑鬱難平。
這時,眼前晃過另一女子,那小廝張大了嘴巴,道“那不是公——公主嗎?”
陸峰望去,的確是彰琪。她容顏秀麗,雖比不得高瀅姿容,但也算俊俏美女。且她身份尊貴,若是能得她青睞,與她結為夫妻,可比那高瀅有用得多。思及此,陸峰迎了上去,欲同彰琪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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