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勳戚!
“血海深仇,我怎能忘記!”
“老子死也不可能忘了朝廷欠的血債!”
“任你沉提督跟林狀元公說的再冠冕堂皇,死去的人能被你們說活嗎?”
“免死?老子要是怕死的話,就不會起兵造反!”
鋪天蓋地的怒斥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鄧茂八僅用隻言片語,就徹底扭轉了不利局麵,把沉憶辰跟林震架在了對立麵,代替朝廷成為了眾人仇恨目標。
某種意義上來說,沉憶辰身份確實是朝廷的代言人,享受著主宰一方的權勢,就必然得承擔責任跟後果。
怒斥跟聲討,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起義軍圍了過來,很多後續趕來的義軍,並不知道沉憶辰跟林震的身份,他們隻看到了身穿朝廷戰袍的人,被鏟平王圍在了最中央。
並且泉州城破後的血與火,肆意催發著起義軍的戰意跟瘋狂。當人數越來越多之後,場麵就不止局限於言語上的聲討,開始有人衝過來想要把沉憶辰等人直接拿下!
“保護東主!”
“護衛提督!”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蒼火頭跟武銳等人,朝著各自手下呐喊起來。然後收縮成一個圓圈,把沉憶辰跟林震牢牢護衛在最中心,並且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
要知道彆說是起義軍這種“烏合之眾”,就連朝廷大部分正規軍,在情緒被調動之後,都很容易出現失控的場麵,特彆是被戰爭環境刺激下。
好比古代戰爭中嚴防死守的“營嘯”,就類似於現在這種失控場景。
“善恭,組織弟兄們控製場麵,絕不能讓沉提督傷到分毫!”
葉宗留看到這種場景,立馬朝著心腹陳善恭下令,讓福建礦工弟兄去控場。
他知道義軍兄弟身上,或多或少都與朝廷有著深仇大恨。但葉宗留同樣很清楚,這些仇恨跟沉憶辰並無任何關係,相反這幾年下來靠著走私貿易的資助,不知道救了多少礦工爐丁的性命!
冤有頭,債有主,此事不能怪在沉憶辰身上!
可讓葉宗留沒想到的是,一向言聽計從的心腹陳善恭,這一次卻滿臉痛苦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葉老大,你也見過我的胞弟,身強力壯的一個小夥,如今卻躺在床上成了廢人。”
“這個仇,我忘不掉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恭善眼淚忍不住洶湧而出。
當年自己跟弟弟都是寶豐銀廠的礦工,父母早亡從小到大兩兄弟相依為命,卻被貪官帶著他們的狗腿子給抓到縣衙,為了立威恐嚇眾礦工,硬生生把胞弟手腳全部打斷丟了回來。
陳善恭明白這個仇記不到沉憶辰身上,但剛才鄧茂八的話語,深深戳中了他內心裡麵最痛苦的回憶。
現在要自己組織弟兄們,守衛朝廷官員周全,如何能做到?
“胞弟之仇你忘不掉,也沒人要你忘記!”
“可你同樣不能忘了,這幾年是誰給咱們指出了一條活路,否則你胞弟能活到今日嗎?”
葉宗留不知為何局麵會變成這樣,他的內心同樣充滿了義憤,沉憶辰再怎麼說,也是拯救了福建上萬礦工爐丁性命的恩人。
難道為了朝廷的仇恨,就能把恩情一並忘記嗎?
恩將仇報,這豈是大丈夫所為!
葉宗留的這句話語,彷佛瞬間點醒了陳恭善。
沒錯,若不是在正統九年鎮江河畔,沉提督指出一條走私貿易活路,後續更是讓許縣尊供應貨源交易,可能自己胞弟早就餓死在病榻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沉提督給了自己弟弟一條性命!
“葉老大,是我昏了頭,罪不在沉提督!”
說罷,陳善恭朝著自己率領的那隊礦工吼道“弟兄們,仇不能忘,恩同樣不能忘。”
“沉提督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今日必須護的他周全!”
陳善恭這一嗓子,吼醒了許多被仇恨蒙蔽雙眼的礦工,他們反應過來後紛紛回應道。
“沒錯,正統九年我全家都快餓死,若不是沉提督指出活路,早就成了累累白骨!”
“還有我,承蒙沉提督照顧,正統十年才有了過冬的口糧,此恩不能忘!”
“老子恩怨分明,沉提督又有何錯?”
“弟兄們,今日不能讓沉提督出事,否則日後必被人戳脊梁骨!”
伴隨著一聲聲高呼,義軍中的礦工群體,開始湧上前去擋住了想要動手的友軍。
陣營突然的變化,讓很多跟隨著鄧茂七起事的農民軍,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畢竟與倭寇走私貿易這種事情,都是儘量把傳播範圍給壓低到最小,就連親近之人都不一定知道,更彆說這些認識短短幾個月的友軍。
所以礦工們調轉身份想要護住沉憶辰的行為,讓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就算沉憶辰官場聲望不錯,並且還有著三元及第的功名,可真值得你們去這樣做嗎?
當日後兵戎相見之時,沉憶辰注定會站在朝廷那邊,他又豈會手下留情?
可這樣的場麵僅僅是一個開始,隨著時間流逝當沉憶辰來到泉州城招安的消息,傳播的越來越廣之後。城中其他各路義軍,也紛紛朝著府衙方向趕了過來。
“吾乃礦工陶得二,誰敢對沉提督動手!”
一陣馬蹄疾馳,葉宗留鐵杆手下,並且稱得上是礦工義軍二當家的陶得二,率領著眾人奔赴過來。
他並不知道前因後果,隻是從手下那裡得知有人想要拿下沉憶辰,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尤溪爐頭蔣福成在此,沉提督對吾等有救命之恩,蔣某人必須保下!”
城東方向,又是一個幾百人的隊伍飛奔過來,他們是延平府的尤溪爐丁。
雖然沉憶辰與蔣福成等人互不相識,從未見過一麵。但是自從正統九年走私貿易後,尤溪上萬爐丁麵對朝廷的苛捐雜稅,是靠著葉宗留等人走私貿易利潤幫襯,才得以艱難生存。
特彆最近兩年福建不是洪災便是旱災,葉宗留從江南地區囤積的米糧,不知救了多少爐丁的性命。
究其根源,還是沉憶辰當年布下的謀略,他們才得以活命。大恩不敢忘,得知沉憶辰有危險後,蔣福成便立馬率人趕過來支援。
“沉提督,鄭祥來了!”
又是一聲高呼,早前被沉憶辰安排到福建報信的鄭祥,同樣率領著一支人馬趕到。
他與沉憶辰相處的時間,比不上蒼火頭跟王能等人,可論起感激跟忠誠,不下於後者兩人。
豁出這條命,也不可能讓沉憶辰在泉州府遇險!
各路高呼不絕於耳,源源不斷趕來支援的義軍,反倒是把最初的鄧茂七等人給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