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勳戚!
戰火在黑暗中延續著,無數蒙古士兵前仆後繼的衝向寧遠衛城,也先已經不在乎傷亡如何,他必須要在今夜拿下這座城池,然後再回頭應對追擊而來的明國主力兵馬。
望著密密麻麻攀附城牆的蒙古兒郎,也先臉上神情凶狠無比,完全沒有了以往那種勝券在握的從容感。
可能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錯誤高估明國皇帝叫門叩關的的作用,會產生如此之大的連鎖反應,乃至於為今日大軍困境埋下了隱患。
如果當初土木堡戰勝後直搗黃龍,恐怕大明京師已經改名換姓為元大都了!
“阿剌知院,通知女真跟兀良哈首領,讓他們把部族戰兵全部壓上去!”
也先朝著身邊的阿剌知院指使了一句,這種強攻方式傷亡最是慘重,瓦刺部勇士的鮮血不能白白在這裡流乾。
“太師,女真三部跟兀良哈三衛戰兵已經上去八成,再強迫他們全軍出擊,恐怕會心生間隙。”
阿剌知院語氣有些為難,也先舍不得自己的瓦刺部傷亡慘重,女真跟兀良哈也不是什麼傻子。他們要是手中戰兵全部陣亡在了這裡,下一步就不是與蒙古人共享中原花花世界,而是轉身就會被吞並。
更何況這次蒙古本部撤退,全盤放棄仆從軍的舉動,已經讓懾於太師也先淫威的諸部頗有微詞。
強盛時期還能壓住他們,弱勢還這樣逼迫,恐怕會適得其反。
“脫脫不花的韃靼部呢,他們還在休整?”
也先稍微壓製了一下心中怒火,轉而問起了韃靼部的近況。
當今進攻明國京師西直門,脫脫不花率領韃靼部兵馬可謂是下了血本,就連專屬於大汗的怯薛軍都投了進去,結果硬生生被孫鏜率領的兵馬擋下,然後再被石亨率領的馳援部隊給打的倉皇退去。
這一戰,韃靼部的傷亡人數高達三萬!
要知道韃靼部經曆十幾年的隱忍蟄伏,加上不斷兼並漠南一些小部落,以及掠奪遼東跟朝鮮人口,才讓自己控弦之士堪堪接近十萬。
西直門一戰直接損失三分之一,而且還以精銳為主,脫脫不花哪敢接下攻城這種硬茬。說不定寧遠衛城還沒有攻下來,自己的汗帳就被也先給攻占了。
遊牧民族千年曆史下來,從來都是講究強者為尊,誰的人馬多,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
“大汗這次出征隻帶來六萬兵馬,如今有一萬多人命喪西直門,還有一萬多帶傷勉強跟隊,天寒地凍下能有一半最終活下來就不錯了。”
“寧遠衛城這攻城之戰想要讓他們出兵,恐怕不太現實。”
聽到阿剌知院的回答,也先瞬間感到一股無名之火冒了上來。
“韃靼部傷亡慘重,難道我瓦刺部就沒有傷亡嗎?”
“京師德勝門是我瓦刺主攻,其餘七門騷擾兵馬同樣是我瓦刺的兒郎們,再加上殿後的兩萬精騎,蒙古諸部誰敢說自己傷亡大過瓦刺?”
“有攻占明國京師搶掠的機會,一個個爭先恐後。現在需要他們來打硬仗攻城,又各種借口不願出兵。待到此次大戰結束之後,我也先定然要合並蒙古諸部,再無瓦刺、韃靼、兀良哈之分!”
很多問題隻有在逆境中才能凸顯出現,太師也先除了沒有第一時間進攻京師,以及為了避免傷亡沒有強攻下大同、宣府兩座重鎮的戰略失誤外。
還有就是明麵上的號令蒙古諸部,並不能算是真正的統一。
沒有黃金家族的血脈、沒有大汗的頭銜、也先想要命令諸部始終欠缺著法統權力。
隻有成為全蒙古的大汗,集中諸部的力量,才能與明國一較高下。
這就是此次戰爭,給予太師也先最大的教訓!
麵對太師也先的咆孝,阿剌知院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知院”其實就相當於漢語中的“宰相”一職,他雖然是瓦刺部的人,並且臣服於也先,但終究在名義上屬於脫脫不花的臣子。
大汗還在,就公開讚同“弑主”的行為,著實有些說不出去。
看著阿剌知院沉默,也先知道自己情緒有些過激了,於是乎深呼吸一口氣後,才緩緩說道“通知諸部,我瓦刺部出兩萬兵馬,讓韃靼部出一萬,女真跟兀良哈出最後五千。”
“再投入三萬人,一定要把寧遠衛城給拿下!”
沒辦法,哪怕知道這樣用人硬堆攻城會傷亡慘重,也顯也不得不這麼做。
時間,從始至終就沒有站在蒙古人的這一邊。
另外一邊海岸線上數萬兵馬已經集結完畢,然後在各部將領的率領下,沉默的朝著寧遠衛城方向進發。除了腳步聲跟沉重的喘氣聲,就再無任何一絲異響。
雖然這三萬多人摻雜了一些老營預備役,但主力福建衛、山東衛、遼東軍、乃至土木堡京營,都是經曆過數次戰爭的老兵。
而且還有極其重要一點,就是他們與沉憶辰共同浴血奮戰過,對這名主帥有著極端的敬仰跟信任,可以為之效死的那種忠誠。
將是兵的膽,特彆是在軍隊這種集體組織中,少部分的預備役將士很快便融入了進來,同樣有著百戰精兵的氣勢。不知在黑夜中前行了多久,沉憶辰終於看到了遠處的火光以及隱約的廝殺聲音。
這個時候負責偵查的李達來到了身旁,朝著他小聲稟告道“督憲,韃虜外圍的探子已經被肅清,他們正在全力攻城,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李達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有著一絲按捺不住的急切,他已經從遠方的火光中隱約感知到,寧遠衛城的陷落可能隨時都會發生。
“寅時動手。”
寅時是古代十二時辰之一,換算成現代時間是淩晨三點到五點,正好是人最為疲憊跟酣睡的時刻。
大戰之際想要沉睡當然不現實,不過這並不影響寅時韃虜士兵陷入一種深夜的疲憊期,特彆是他們連日作戰下來,隻會比尋常時候更加的困頓跟遲緩。
“還要等到寅時?”
李達有些不可接受,明明韃虜大軍就在眼前,完全可以趁其不備發動進攻,減緩寧遠衛城防守士兵的壓力。
“李守備,本官不希望再強調從命兩字!”
沉憶辰冷冷的說出這句話,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儀。
私下裡他可以跟李達稱兄道弟,甚至在對方不理解的情況下儘力解釋。
可現在是戰場,身為上官就容不得下屬的反對,軍人當以服從為天職!
“是,督憲。”
這一次李達不敢再硬頂,哪怕心中迫不及待想要與韃虜血戰,卻隻能低頭遵命。
“李瓚,你率領一萬兵馬繞到左翼。”
“馮正,你率領一萬兵馬繞到右翼。”
“李達,你集結好遼東騎兵,等下隨本官直衝韃虜中軍!”
沉憶辰麾下騎兵不多,還是靠著原本一點遼東軍底子,然後想方設法硬湊了幾千人抵達遼東。
騎兵就是古代戰爭的刀鋒,想要破開蒙古大軍的防線,衝散他們的陣型,隻有靠著這幾千騎兵硬生生的橫插進去。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與韃虜進行陣地戰,閃擊戰是沉憶辰唯一的選擇。
“末將遵命!”
幾位馳援軍將領紛紛拱手領命,然後率領麾下兵馬趁著夜色前往指定進攻地點,等待著沉憶辰發動總攻的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可這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寧遠衛城的遼東守軍來說都是煎熬。
十幾日的連續作戰,特彆是最近幾日蒙古大軍的瘋狂進攻,遼東右副總兵施聚已經戰死在城牆上麵,曹義跟左副總兵焦禮均負傷在身,四萬多的大軍還能拿起武器作戰的,不足兩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