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勳戚!
正旦朝會按照往年慣例流程,百官向皇帝道祝賀詞,緊接著就是諸如朝鮮、琉球、安南等等番邦使臣恭賀祝詞。
不過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番邦使臣中,多了來自於蒙古韃靼部的使團,並且為首之人還是名義上的“北元”皇太子猛可。
為了正旦朝會向新君元年朝賀,大同總兵郭登特地令沿途驛站快馬加鞭,趕在了大年三十晚上把韃靼使團送達京師,以達成向大明皇帝的封貢儀式。
曾經大元帝國不可一世,縱橫萬裡疆土四海臣服,雖然現在分裂為韃靼、瓦刺、兀良哈三大部,但是蒙元一脈代表著黃金家族的法統傳承,卻始終在韃靼部掌控中。
皇太子猛可朝貢大明皇帝,代表著著輝煌的草原帝國,再度向中原王朝臣服,自此大明天子在名義上,才真正能被稱之為天下共主!
站在禦台之上的朱祁玉,望著跪伏在自己腳下的猛可,心中可謂是豪情萬丈,開口道“堂堂天朝,容夷虜之來王。昭聖王之慎德,以傳天下後世,以示東西諸夷。以光中興之大烈,以覲二祖之耿光,實帝王之偉績!”
“朕今日冊封岱總汗脫脫不花,為大明順義王,授鍍金銀印。脫脫不花長子猛可台吉,授都督職銜,其餘諸部首領皆受大明敕書。”
“爾等身為朕之臣子,不可再犯邊境開啟戰亂事端,否則就算遁之萬裡,雖遠必誅!”
景泰帝朱祁玉這番威嚴霸氣無比的話語說出來,讓在場文武百官無不是心潮澎湃。強漢盛唐乃漢家王朝的標杆,明太祖起兵口號就是“驅逐韃虜,恢複中華”。
如今親眼見證韃虜名義上歸順大明王朝,這種熱血跟自豪感,超越了朝堂政治鬥爭,屬於真正的家國情懷。
“外臣猛可,謝陛下冊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督”猛可高呼萬歲,再度行了五拜三叩大禮,象征著對於大明的臣服。
隻是這一幕放在瓦刺部使團眼中,可謂是心在滴血,誰能想到風雲際變的如此之快,半年前還是蒙古人占據著絕對優勢,差點攻下大明京師逐鹿中原。
結果半年之後,象征著黃金家族血脈的岱總汗脫脫不花,卻正式接受大明冊封俯首稱臣。
從此世上再無大元法統,僅剩下大明藩邦!
換作其他時候,瓦刺使團定會站出來,怒罵幾聲猛可丟了成吉思汗子孫的臉麵。可是這一次喜寧淩遲的死狀,久久在腦海中無法消散,“殺神”沉憶辰身穿鬥牛服就站在前排。
此子絕對不會遵循什麼“禮儀之邦”的規矩,隻要自己等人敢站出來怒罵,沉憶辰就敢動手嚴懲。
哪怕心中再如何怨恨不服,瓦刺部使臣也隻能看著韃靼部使團完成整個封貢儀式,成為大明的“順義王”。
濃墨重彩的封貢儀式結束之後,接下來就是文武百官的朝賀,相比較當初為了展露文采博取關注,現如今沉憶辰已經不需要再用這些小手段,順帶祝詞內容寫的也中規中矩。
不過楊鴻澤對於當年沉憶辰用《寰宇通誌》擊敗自己的祝詞,可謂耿耿於懷始終沒有放下。當輪到他賀詞的時候,隻見楊鴻澤出列啟稟道“陛下,臣此次並未準備賀詞,而是準備了另外一項賀禮。”
楊鴻澤此話一出,瞬間就引起了奉天殿內外官員的興趣,同時很多人臉上帶著些許玩味神情,回想起了當年的《寰宇通誌》事件,想看看他能拿什麼超越沉憶辰。
“楊卿,那就讓朕看看你準備了什麼賀禮。”
朱祁玉麵帶微笑的回了一句,楊鴻澤此人雖心高氣傲,但是才華跟能力還是母庸置疑的,不知朝賀儀能獻上怎樣的一份大禮。
得到了皇帝的許可,楊鴻澤讓殿外的通政司官員,呈上來一冊書本。
這一幕的出現,讓很多點燃了好奇心的官員,瞬間感到大失所望。還以為你楊鴻澤能玩出什麼花樣,結果萬萬沒想到走沉憶辰的老路,好歹《寰宇通誌》修了本書,你這一本小冊子就想要媲美,也太敷衍了一點。
彆說是文武百官,就連景泰帝朱祁玉看到後,都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
那年沉憶辰的《寰宇通誌》著實光芒耀眼,連當時身為郕王的朱祁玉都有所耳聞,現在看來楊鴻澤的模彷舉動,簡直就跟小醜似的,瑩瑩之火果然不能跟日月爭輝啊……
但是接下來楊鴻澤的言語,就徹底改變了眾人的印象,就連景泰帝朱祁作都忍不住喜上眉梢。
“陛下,此乃京師舉子文人共同署名的《士子書》,俗話說破而後立,百廢待興。正統十三年戊辰科被韃虜戰亂阻礙,還望能儘快開科舉士,為國選賢,為陛下效忠!”
開科取士的重要性,可以看作後世的高考,甚至遠遠超越了高考。
它不僅僅是為國家選取賢能,還能穩固封建社會最為中間的士大夫階層,保持一條往上爬的晉升道路。同時對於君王而言,每一科取中的進士都為天子門生,是自己未來朝堂上的臂膀跟效忠力量。
為何當初明英宗朱祁鎮對沉憶辰如此重視,就在於欽點的三元及第,把雙方君師名分給牢牢綁定在了一起,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背主求榮”的場景。
可偏偏沉憶辰不走尋常路,在忠君跟忠社稷之間選擇了後者。
景泰帝朱祁玉目前最大的危機,就在於他朝堂上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勢力根基。哪怕於謙跟沉憶辰這種效忠臣子,某種意義上也稱不上什麼心腹,更類似於“誌同道合”之輩。
開科取士後,效忠於朱祁玉的士子官員將進入朝堂,隨著時間的推移終將完成新舊勢力的交替。
到時候就算朱祁玉朽朽老矣,甚至是動了把帝位傳承給自己一脈子嗣的想法,太上皇朱祁鎮乃至於現在的太子朱見深,都毫無反抗能力。
原因在於朝中大臣,已經沒有正統朝時代的官員,而是屬於景泰朝的天子門生!
楊鴻澤的上疏衡量曆史價值,是遠遠比不上沉憶辰的《寰宇通誌》,卻啟奏到了朱祁玉的心坎上。他正想著該如可開啟己己年科舉,《士子書》就送上門來了!
隻是楊鴻澤的這番舉動出來,讓禮部尚書胡濙、吏部尚書王直,靖遠伯王驥、會昌伯孫忠等一乾勳戚大臣,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