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更仔細地打量著她。
齊劉海,略帶嬰兒肥的臉龐,確實不是那種驚豔的美,但很耐看,尤其唱歌時,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專注而哀傷的光暈裡。
身材也確如我所見,在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包裹下,依然顯得曲線玲瓏。
但奇怪的是,看著看著,我心中那股因為歌聲而被勾起的劇烈悸動,反而慢慢平複了一些。
不是她。
雖然聲音裡有某種相似的、觸動心弦的特質,雖然那歌詞句句仿佛為我而寫,但她不是安寧。
安寧的麵容更清冷一些,眼神裡的故事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複雜。
而眼前這個女孩,她的哀傷似乎更直白,更貼近人間煙火的無奈。
意識到這一點,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再次席卷而來,比之前更加洶湧。
我真是魔怔了,怎麼會因為一首歌,就幻想能在這個小小的酒館裡遇到那個我踏破鐵鞋也找不到的人呢?
我仰頭,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儘。
烈酒灼喉,卻暖不了發冷的四肢百骸。
女孩唱得很投入,甚至比第一遍更加動情。
她閉著眼,完全沉浸在音樂裡,偶爾蹙起的眉頭,讓她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一曲終了。
掌聲比之前稍多了一些,酒館裡零星的客人都被她的演唱打動。
我放下酒杯,準備離開。
這歌聲很美,但每多聽一秒,都像是在提醒我安寧的缺席,讓心裡的空洞更大一分。
就在我站起身的瞬間,忽然聽見一陣吵鬨聲從舞台右側方向傳來。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隻見剛才那個唱歌的女孩正和一個中年男人發生爭執。
爭執越來越激烈,我也沒聽清她們說的什麼,隻見那個中年男人突然叫來好幾個幫手,把那女孩圍了起來。
這是要乾嘛?
剛才還唱的好好的,怎麼有人來找茬不成?
我稍微走近了一些,終於聽清女孩的聲音。
哪怕被幾個大男人圍著,那女孩居然也沒有怯場,她對那個中年男人說道:“我不管,你之前說好的一首歌一百塊,我今晚唱了八首歌,那就是八百塊,你給不給吧?”
原來是為了酬勞的問題,這個中年男人像是這家酒館的老板。
中年男人一臉不屑道:“那我有沒有跟你說,隻唱五首,是你自己非要唱的。”
女孩頓時笑了,繼續辯解道:“什麼叫是我自己非要唱?之前唱了五首歌之後,我還特意來問過你,你說隻要顧客點歌,我就唱……你敢說你沒說過這種話?”
中年老板有理有據道:“對啊!我是說過啊!可我沒說後麵唱的就要給你錢啊!”
這話屬實是有點耍無賴了,我在一邊聽著就好笑。
那女孩也是笑而不語,道:“我跑過這麼多場子,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老板,為了三百塊,你臉都不要了嗎?”
誰料這話突然惹得老板一陣狂怒,頓時伸手指著那女孩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怎麼?要打我啊?你們人多欺負我一個女孩子,你們還要臉嗎?”
這女孩也真是夠有個性,在這種場合下彆說一個女生,就是一個男的也得認慫。
可是她卻剛烈了起來,顯然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