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上那個一塊五毛錢的付款碼,我愣了片刻,隨即失笑。
這很童欣,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不願欠人情,哪怕隻是一塊五毛錢。
她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著那份或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界限和尊嚴。
我打開掃碼功能,付了款。
屏幕上彈出“支付成功”的提示,金額:1.50元。
幾乎是同時,童欣的消息跳了出來:“收到。謝啦,江老板![齜牙笑]”
後麵還跟了個小小的、得意的表情。
我搖了搖頭,將手機放下,心裡卻像是被這微不足道的一塊五毛錢,填滿了某種柔軟而複雜的情緒。
起身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那個胡子拉碴、麵容帶著高原日照痕跡和些許疲憊的男人,確實顯得有些滄桑。
我拿出剃須刀,仔細地刮乾淨下巴和兩頰的胡茬。
冰涼刀片劃過皮膚,帶來清晰的觸感,仿佛也刮掉了一些旅途的風塵和內心的紛擾。
整理乾淨後,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我回到房間,何雅正靠在床頭看書,是張野給的關於高原動植物和應急處理的手冊。
她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眼神裡還帶著點大病初愈後的慵懶。
“喲,刮胡子了?”她抬眼看了看我,打趣道,“怎麼,跟童欣視頻還得注意形象了?”
“我這是為了維護我們整個團隊的形象。”
我麵不改色地在她旁邊的床上坐下,隨即正色道:“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好多了,就是還有點沒力氣,”
她說著,合上書,揉了揉太陽穴,“看來這高原,真不能小覷。張野說得對,得慢慢適應。”
“知道就好。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我看了一眼窗外,巴塘縣城已經華燈初上。
“沒什麼胃口,喝點熱粥就行。”
“行,你休息,我出去轉轉,順便買點。”
走出賓館,巴塘縣城的夜晚安靜而清涼。
空氣裡帶著高原特有的乾淨氣息,遠處隱約傳來誦經聲,讓人心神寧靜。
我在附近找了家看起來乾淨的小店,打包了兩份青菜粥和一些易消化的麵點。
回房間的路上,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童欣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是她剛買的那隻梨,已經被啃得隻剩核,旁邊配文:
“梨子很好吃,甜。[滿足]”
我看著那個梨核和她故作滿足的語氣,仿佛能想象出她坐在水果攤小板凳上,一邊啃梨一邊看著街景的孤單身影。
那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人,私下裡也有著如此簡單甚至有些孩子氣的一麵。
“甜就好。早點回醫院,彆在外麵晃悠了,小心著涼。”我回複道。
“知道啦,江婆婆!囉嗦!”她回了個鬼臉,便沒了下文。
我知道,她聽沒聽進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回到房間,和何雅一起簡單吃了晚餐。
她胃口確實不好,隻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
她還想吸一會兒氧氣,但張野說如果沒有特彆不適,最好不要吸氧,因為會形成依賴。
我覺得張野說得對,因為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也是高反比較厲害。
但是因為準備不充分,沒戴氧氣瓶,反而讓我慢慢習慣了高海拔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