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客棧的窗戶,將空氣中的塵埃照得纖毫畢現。
我們正在做最後的裝備清點,客棧院子外忽然傳來一個熟悉又洪亮的聲音:
“江河哥們兒!在不在?”
這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紮西。
我有些意外,還以為聽錯了。
趕緊走到陽台往樓下一看,就看到他正跨坐在一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摩托車上,一腳支著地,臉上帶著高原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我靠!你怎麼來了?”我一臉詫異的衝他問道。
“怎麼?很意外?”
“能不意外嗎?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問的格桑校長啊!然後她幫我問的野哥,說你們住這兒。”
這小子,還真行,居然讓他找來了。
我不禁笑了笑道:“那你這是什麼情況?”
“我來邀請你去我家坐坐,”他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怎麼樣,賞個臉不?”
我有些猶豫,看向房間裡的張野。
他正檢查著衛星電話的電池,頭也沒抬,隻淡淡說了句:“去吧,下午回來就行。”
他好像特彆信任紮西,於是我向他問了一句:“要一起去不?”
“我不去了,今天還有其他事情,你去吧,他家裡我熟。”
得到許可,我便坐上了紮西的摩托車。
這家夥車技狂野,在拉薩狹窄的街道和郊外的土路上風馳電掣,嚇得我緊緊抓住後座的架子。
他一邊開車還一邊大聲跟我聊著搖滾,風聲將他的話語撕扯得斷斷續續。
我突然想起來,向他問道:“你今天不上學嗎?”
“哥們兒,今天周六啊!”
這幾天出來都在趕時間,雖然每天都在看行程,但是真的忘記了是星期幾。
我笑了笑,又對他說道:“你開慢點,注意安全。”
“沒事,平時我比這還快。”
“……”
紮西的家離拉市還有些距離,翻過了一座小山,在一條河邊的一個小村莊裡。
典型的藏式民居,院子裡拴著幾頭安靜的犛牛。
他的阿媽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藏族阿姨,不會說漢語,隻是笑著不斷給我添酥油茶和奶渣。
紮西充當著翻譯,屋子裡充滿了生硬的漢語、藏語和爽朗的笑聲。
我跟紮西聊了很多,他說他就喜歡玩搖滾,還說等明天中考結束後,家裡賣兩頭犛牛來找我玩。
這小夥兒,張野說他是校霸,可他給我的感覺卻沒有那麼不靠譜。
特彆是家裡的事情,因為他父親去世了,他就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他什麼都做,簡直就是這個家裡的小小頂梁柱。
他還帶著我去放牛,回來的路上他突然問我:“哥們兒,你們來拉市旅遊的?”
“不是,隻是路過,我們要去羌塘。”
“羌塘?無人區?”他愣了愣,隨即很驚訝道,“這個季節去無人區?哥們兒,你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他笑了笑說:“不過有野哥在也還行,但是這個季節的羌塘可不是鬨著玩的,哥們兒你自己千萬小心啊!”
“保證你還能再見到我就行了。”
“那必須的,說好了明年暑假我來找你玩的。”
“哈哈,行,到時候請你去看搖滾現場。”
“說話算數啊!”
“必須算數。”
在紮西家吃了中午飯,我也打算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