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隻是被這一路折騰後的平靜,我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緊緊的跟隨在張野的車後。
之前還能偶爾見到的車轍印也徹底消失,GPS屏幕上,我們移動的光點在一片代表著“無數據”的空白區域裡緩慢前行,如同漂浮在浩瀚海洋中的孤舟。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兩種顏色:頭頂極致純粹的藍,和腳下無邊無際的、夾雜著雪斑與凍土的黃褐。
風是這裡永恒的主宰,它不知疲倦地呼嘯著,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沙礫,打在車身上劈啪作響,仿佛在警告我們這些不速之客。
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我們緩慢前行。
當天下午,我們試圖橫跨一片看似平坦的冰河。
張野下車,用冰鎬仔細探查著冰層厚度,動作謹慎得像是在拆除炸彈。
然而,就在我的車即將駛過河中心時,右後輪處突然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緊接著車身猛地一沉!
“停車!彆動!”張野在對講機裡厲聲喝道。
我死死踩住刹車,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下車查看,心裡頓時一沉。
隻見右後輪壓破了一片看似厚實、實則脆弱的冰麵,整個車輪陷了進去,冰冷的河水正從裂縫處汩汩湧入。
“媽的!”我低罵一聲,刺骨的寒意順著腳底往上竄。
張野快步走過來,看了一眼情況,臉色凝重:
“冰太薄了!拿拖車繩和防滑板!聽我指揮,試著慢慢倒車!”
我們頂著能把人吹跑的狂風,在冰麵上艱難作業。
臉早已被凍得通紅,手指有些不聽使喚,但還是利索地將拖車繩掛好,並把防滑板墊在還能受力的輪胎下。
我回到駕駛室,按照張野的指令,極其緩慢地嘗試倒車。
引擎發出吃力的低吼,車輪在冰水和泥濘中空轉,濺起渾濁的冰碴。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折騰,在張野車的牽引和防滑板的輔助下,陷住的車輪終於掙脫了出來。
我們都氣喘籲籲,渾身沾滿了泥水和冰屑,體力消耗巨大。
“不能在這裡久留,冰層不穩定,快走!”張野沒有絲毫停頓,立刻下令。
我迅速收拾好工具,再次啟程,尋找更安全的過河點。
這場意外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我們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
無人區的殘酷,開始露出它真實的獠牙。
這才進入無人區的第一天啊!
我都不敢想象,這一個月安寧是如何度過的?
傍晚,我們在一片背風的丘陵地帶找到了合適的紮營點。
比前一天更加疲憊,搭建帳篷時,手臂酸軟得幾乎抬不起來。
簡單吃了點加熱的速食,我們都早早鑽進了睡袋,試圖在嚴寒中汲取一點可憐的溫暖。
深夜,我被一陣極其詭異的聲音驚醒。
那是一種低沉、悠長、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嗥叫,穿透呼嘯的風聲,清晰地鑽入耳膜。
一聲,兩聲……
緊接著,四麵八方都響起了回應,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我很確定,那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