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會懷疑他,懷疑這個用生命在為我探路、確保我們安全的人。
“對不起,野哥,我……”我尷尬地低下頭。
“沒事。”他打斷我,並沒有在意我的猜疑,轉身開始收拾營地,“抓緊時間,我們得趕在天氣變壞前穿過前麵那片區域。”
我趕緊上前幫忙,動作比之前更加賣力。
經過這個小插曲,我心中對張野的信任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變得更加牢固。
在這片吞噬生命的荒原上,他或許沉默寡言,但他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行動,都經過深思熟慮。
我們迅速拆營、裝車。
再次出發時,我一邊啃著壓縮餅乾,一邊緊緊的跟在張野的車後。
車隊繼續向著羌塘更深處前進。
車窗外,景色愈發蒼涼壯闊,也愈發死寂。
但是很美,美得不像是人間。
那種震撼的美我無法形容出來,隻有親自來到這裡,才能用肉眼感受到那種極致的美。
我的心情也輕鬆了幾分,不禁拿起對講機,對張野說道:
“野哥這太美了,像一幅畫一樣。”
張野的笑聲從對講機裡傳來:“是吧?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被震撼了,相機根本拍不出這種震撼。”
“對,太美了!”
延綿的雪山下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荒原上一群羚羊飛奔著,那種原始的美,即使視線所及之所沒有半抹綠色,也依然美得令人沉醉。
在這種環境下,所有的緊張情緒都會被掩蓋,也沒有之前那般焦慮。
連續行駛了幾個小時後,對講機裡突然傳來張野嚴肅的聲音:
“減速,注意右前方。”
我立刻凝神望去,心臟猛地一縮。
右前方一片相對平坦的荒原上,散落著一些顯眼的、不屬於這片自然環境的顏色。
幾頂撕裂的帳篷碎片,一個傾覆的、已經變形的金屬支架,還有一些零星的個人物品,散落在凍土和積雪中。
顯然,這裡曾經有一個營地,並且遭遇了不測。
會是安寧她所在的車隊嗎?
我立刻停下車來,張野也跟著停下車。
我們一起下了車,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帳篷是被巨大的力量撕開的,支架扭曲斷裂。
地上還有一些已經凍硬發黑的血跡,旁邊散落著被啃噬過的骨頭,看形狀……不像是動物。
張野蹲下身,仔細查看著那些痕跡,眉頭緊鎖。
他撿起一個半埋在土裡的、已經損壞的衛星電話外殼,又看了看周圍那些被利齒撕扯過的裝備碎片。
“是狼群。”他站起身,聲音低沉,“而且規模不小。他們沒能守住。”
我的後背瞬間竄起一股涼意。
看著這片狼藉的營地遺跡,昨夜那幾十點幽綠的光芒和死亡的威脅變得無比真實。
我們僥幸躲過了一劫。
而這些人……他們可能永遠留在了這裡。
“野哥,會……會不會就是安寧所在的車隊?”我立即問道,聲音在風中有些發顫。
張野沒回答我,可能是顧及我的感受。
他隻是環顧了一圈四周,沉聲說道:“收拾一下,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或者身份信息。”
我們忍著不適,在廢墟中小心翻找。
大部分東西都已經損壞嚴重,或被野獸糟蹋得不成樣子。
最終,在一個被壓扁的背包夾層裡,找到了一個防水袋,裡麵裝著幾張證件和一張折疊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