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要做的是幾條特殊的運輸線路,對接的要麼是山裡那些價值高、但運輸要求特殊的藥材、山貨。
要麼就是一些灰色地帶、需要特殊“通關”能力的私貨,法律沒有明文定性,但也絕對上不得台麵。
量不大,但利潤極高,而且關鍵環節都有人打點照應。
這才能讓蔣澤濤的生意,在明陽這種地方,硬生生殺出一條路來,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
可現在要承接的是李發成他們這種大規模、低利潤的家具出口生意,對物流成本的敏感度極高,完全是兩條路子。
蔣澤濤之前那套“特種作戰”的玩法,根本覆蓋不了這種大規模、標準化的運輸需求。
讓蔣澤濤接下來,要麼賠本賺吆喝,要麼就得指望陸江河這邊能持續不斷地用政策、用補貼往裡填坑。
無論哪種,對蔣澤濤而言,都是個巨大的負擔和風險。
這份人情,太重了。
陸江河靠在椅背上,食指敲著桌麵,眉頭緊鎖。
沈文靜看著陸江河靠在椅背上,眉宇間那揮之不去的疲憊,心中微微一動。
她輕輕走到陸江河身後,纖細的手指找到了他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揉起來。
指尖溫熱的觸感,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讓陸江河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細微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風雪聲。
片刻後,沈文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其實,”她柔和的聲音在陸江河耳邊響起,“你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死,擔心蔣澤濤那邊。”
陸江河精神微微一振,身子坐直了一些:“哦?怎麼說?”
他知道沈文靜看問題的角度往往和他不同,尤其是在這種牽扯到多方利益和長遠布局的事情上,她的嗅覺甚至比自己更敏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她真有什麼破局的法子。
沈文靜的手指重新開始按動,語氣卻多了幾分篤定:
“你擔心澤濤接手這個攤子會賠錢,對吧?短期來看,確實如此。明陽的物流成本擺在那裡,這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李發成他們要的運量又大,利潤又薄,怎麼算都是虧本買賣。”
“但是,賬不能隻算眼前。你想想,一旦李發成這十幾家廠子真的落地明陽,意味著什麼?”
陸江河沒有立刻回答,他在快速消化沈文靜的話。
“意味著明陽的工業格局將徹底改變。”沈文靜自問自答,“這麼大的產業集群,上下遊配套會迅速跟上,人流、物流、信息流都會呈幾何級數增長。明陽就不再是現在這個隻有一條國道進出的小縣城了。”
“到那個時候,明陽要發展,就必須修路,建橋,搞基建!你想想,這麼大的工程量,誰來承接?蔣澤濤如果從一開始就深度參與了這次招商引資,作為解決了最大物流瓶頸的關鍵人物,到時候這些工程,他是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而且,家具產業隻是第一步。有了這個基礎,後續引進其他產業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