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上鮮紅的喜字,此刻看來,竟有些刺目。
周圍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才重新湧入陸江河的耳中——遠處隱約傳來的吹打樂聲,廚房方向傳來的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還有賓客們逐漸彙聚的談笑聲。
陸江河的腦子裡卻是一片混亂。
沈書記究竟牽扯進了什麼案子?周衛國那句“證據方麵……有些新的突破,指向性很明確”到底意味著什麼?事情,恐怕遠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文靜……還有嶽母胡娟,一會兒該怎麼跟她們解釋?這個婚,還怎麼結下去?
他表麵上還維持著鎮定,但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
“陸哥,現在怎麼辦?”
蔣澤濤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陸江河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針正不疾不徐地走著,距離預定的開席時間,隻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濤子,外麵的事情,你先照常安排,讓客人們先入席。吉時不能耽誤,必要時候先開席也行。”
陸江河的聲音有些沙啞。
“其他的事情,我先進去跟文靜量一下。你先穩住外麵的場麵。”
蔣澤濤重重地點頭。
“好!外麵一切有我,你放心進去。照顧好嫂子和阿姨。”
陸江河點了點頭,轉身向堂屋走去。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他卻覺得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推開堂屋的門,裡麵的氣氛與外麵的喧鬨截然不同。
先前還聚在這裡的一些親戚長輩,此刻都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請出去了,隻剩下沈文靜、胡娟,還有陸江河的父母。
看樣子,沈瑉坤在出來之前,已經跟她們交代過一些事情了。
沈文靜穿著婚紗,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沒有哭,隻是那份異樣的平靜,反而更讓人心揪。
胡娟卻像是丟了魂一般,原本精心打理過的頭發有些散亂,眼圈紅腫不堪,手裡緊緊攥著一方手帕,一見陸江河進來,她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幾步衝到陸江河麵前。
“江河,江河你快說,到底怎麼樣了?你爸他……他們把老沈帶到哪裡去了?他們說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胡娟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語無倫次。
陸江河伸出手,輕輕扶住胡娟有些顫抖的胳膊。
“媽,您先彆急,聽我說。”
“爸隻是先去配合組織調查,核實一些情況。這是正常的程序,您彆往壞處想。”
“如果沒什麼實質性的問題,相信組織很快就會讓爸回來的。”
沈文靜一直沉默著,此刻,她眼眶微微泛紅,卻還是開口了。
“媽,江河說得對,您先穩住。外麵還有那麼多親朋好友在,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們家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