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河點點頭，往她碗裡夾了一塊糖醋裡脊。
“你呢？今天去公司，工作還順利嗎？”
聽著陸江河的問話，沈文靜搖了搖頭，那塊剛夾到碗裡的糖醋裡脊，她用筷子撥弄了兩下，卻沒送進嘴裡。
“順利談不上。今天一早，省電視台、市日報，還有兩家政府網站，幾乎是同一時間打來電話，終止了後續所有的合作項目。”
“之前投入的策劃、人力都打了水漂。好在反應快，我馬上讓財務清算了前期的款項，法務也跟進發了函，總算沒造成更大的窟窿。”
陸江河心裡一沉，這些都是省裡和市裡宣傳口的喉舌單位，嗅覺最是靈敏。
嶽父沈瑉坤這邊剛出事，那邊釜底抽薪的動作就來了。
“這些人，典型的見風使舵。咱們的業務能力擺在這裡，他們不用是他們的損失，不識貨。”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事情反而好辦了。”
沈文靜抬起眼，目光裡沒有了之前的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商場上淬煉出的銳利。
“他們不是不用，是換了人用。我們公司的人打聽到，他們解約之後，轉頭就和另一家公司簽了新的合作框架協議。”
陸江河的眉頭瞬間鎖緊。
“另一家？也是做我們這種新媒體業務的？”
此刻，所謂的新媒體、自媒體，在國內還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是他憑著先知，力主沈文靜搶占的賽道。
江州市內，能成規模、並且有能力承接官方業務的，除了沈文靜的公司，他認為近些年不大可能還有第二家。
“不完全是。”沈文靜終於夾起了那塊裡脊，慢慢咀嚼著，“公司名叫‘潤澤傳媒’，工商信息是上個月剛注冊的，很新。但我查了它的法人和股東背景，資金來源指向的是一家叫‘恒發集團’的跨國企業在境內的投資公司。”
陸江河聽了，心裡咯噔一下。
沈文靜放下筷子，繼續說道。
“這家公司有幾個地方很反常。”
“首先就是速度太快。解約和簽約幾乎是同步進行，無縫銜接。這說明對方早就和那幾家單位接觸好了，隻等一個時機，就把我們踢出局。”
“而且他們的目標太精準了。他們挖走的，都是我們耕耘最久、關係最穩固的幾家官方媒體，都是宣傳口的核心單位。這幾塊業務，是我們公司原計劃今年的利潤支柱。”
“而且根據我的內部消息，對方給出的條件，不是單純的價格戰，而是承諾了後續一係列的資源置換和打包服務，甚至還包括了部分境外媒體的宣傳渠道。這種打法，不像是一家初創公司，倒像是一個準備周全的計劃，專門衝著我來的。”
她看著陸江河，一字一頓地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覺得這不是商業競爭，這是定點清除。”
陸江河給她空了的碗裡又添了半碗飯，沉聲道：“來，先吃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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