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河笑了笑。
他端起麵前那第四杯酒,朝著林穎舉了舉,隨後一飲而儘。清酒順著喉嚨滑入胃中,帶來一絲暖意。
“我信不信,從來不是看一個人說了什麼。”
“而是看她,做了什麼。”
和式包間內再次陷入沉默。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濃了,將房間裡的燈光襯托得愈發溫暖。
良久,林穎收回了目光,動手為自己斟滿第五杯酒,卻沒有再給陸江河添上。
“陸秘書長,我無意與你為敵。恒發集團是一家商業公司,我作為執行總裁,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集團的利益。”
陸江河點點頭。
“所以,恒發集團的利益,就是先在香港注冊一家空殼媒體公司,再利用這家公司,對江州一家剛剛起步的新媒體公司進行圍剿?”
他的話音不高,卻讓林穎端著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文靜的公司才成立一年,根基尚淺。林總用這種方式和她打招呼,未免有些興師動眾了。”
陸江河的背脊依舊挺直,他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站起身來。
“江州的水不淺,恒發是過江猛龍,這一點我很清楚。但有時候,水下的礁石,才是最容易讓大船擱淺的。林總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酒也喝了,話也說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多謝林總的款待。”
說罷,他便轉身,準備拉開那扇和紙門。
“陸江河。”
林穎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你就不好奇,後來出手幫助沈文靜,讓她走出困境的那家公司,又是誰的產業?”
陸江河拉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沒有回頭,但整個包間裡的空氣,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凝固了。
林穎看著他僵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站起身,走到陸江河身邊,將他按回到坐墊上。
“我們這麼久沒見,怎麼三言兩語就要走?坐下,陪我把這瓶酒喝完。”
陸江河重新坐回了矮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林穎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酒瓶,再一次為陸江河斟滿了酒杯,酒液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陸江河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那杯酒,又是一飲而儘。
他將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究竟想乾什麼?”
林穎笑了。
那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陸江河,你就這麼害怕我?”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麵上,整個人越過了矮桌的界限,向他湊近。
身上那件白色連衣裙的布料,隨著她的動作在燈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澤。她身上那股混合著清酒與香水的氣息,瞬間侵入了陸江河的個人空間。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臉上最細微的紋理。
“看著我的臉。”
她的聲音很輕。
“你仔細看看,看出什麼了?”
陸江河的目光從她撐在桌上的手指,緩緩移到她的臉上。
燈光下,她的皮膚白皙,妝容精致,但眼底卻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
他看了幾秒鐘。
“你瘦了。”
林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化作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