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包廂門被無聲地推開,身著統一製服的服務員推著餐車,將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流水般呈上。
服務員為兩人布菜,又悄無聲息地退下,偌大的包廂裡隻剩下兩人餐具碰撞的輕微聲響。
短暫的沉默之後,林穎用公筷夾了一小塊魚肉放進陸江河麵前的骨碟裡。
她重新開口,聲音裡褪去了方才的戲謔,變得沉靜而銳利。
“從你嶽父出事到現在,多久了?”
陸江河夾起魚肉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咽下。
“到今天,五十一天。”他給出了一個精確到天的數字。
林穎點了點頭,目光緊鎖著他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微表情:“那你呢?你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陸江河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態從容不迫。
“省紀委辦的案子,密不透風。我能接觸到的層麵,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流程信息。”他迎上林穎的目光,坦然道,“我的渠道都一無所獲,我不認為,林總一個商人,能打聽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東西。”
這話既是陳述事實,也是一種試探和防禦。
林穎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搖著頭,發出了一聲輕笑。
“陸江河啊陸江河,我以前總覺得你是個頂頂聰明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端起水杯,紅唇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
“你那位新婚的小妻子,”她刻意拖長了語調,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意味,“沈書記的掌上明珠,難道就一點消息渠道都沒有?還是說,她現在自身難保,隻能依靠你這個新婚的丈夫?”
“林穎!”
陸江河的聲音陡然轉冷,像是臘月的寒風刮過冰麵,他打斷了她的話,目光中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警告。
“注意你的言辭。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
這是他的底線。沈文靜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無論這段婚姻的開端如何,他都絕不允許任何人,尤其是林穎,用這種方式來揣度和侮辱。
氣氛瞬間凝固。
林穎看著他慍怒的臉,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陸秘書長何必當真。”她輕描淡寫地將這一頁揭過,隨即話鋒一轉,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不過,你剛才說我打聽不到消息,那你就錯了。”
她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
“沈瑉坤的案子,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它早就不是江陽省內部的事情了,根子,在上京。”
“上京?”陸江河的瞳孔猛地一縮。
“沒錯。”林穎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閃爍著一種近乎於數據分析師的冷靜光芒,“我托了些關係,花了大價錢,才從一些特殊的渠道裡,拚湊出一些東西。”
她伸出手指,在桌上輕輕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