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秘書長,你對江陽省的資源家底,了解多少?”
不等陸江河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江陽省,號稱‘烏金之海’,是國家的煤炭心臟。截止到去年年底,全省已探明煤炭資源儲量是三千六百億噸,占全國總儲量的17.8。去年一年,江陽的原煤產量是4.3億噸,是全國第一產煤大省,占了全國總產量的六分之一。”
“光是我們江州市周邊的淮西、江北、平陽三大礦區,去年的產值加起來就超過了五百個億。這五百個億,每年上繳給國家的利稅有多少,你知道嗎?不到百分之三十。那剩下的七成,超過三百五十億的真金白銀,去了哪裡?”
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這還隻是賬麵上的。那些沒有被統計進來的,私挖濫采的,瞞報產量的,加在一起,又是一個天文數字。這麼大一塊蛋糕,你說那些人,能不眼紅嗎?能容許其餘人染指麼?”
林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沈瑉坤在江陽當了多年省委書記,而在那之前,是江陽煤炭經濟最瘋狂的幾年。他到底是這場盛宴的主持者,還是一個試圖規範秩序卻被掀翻下馬的看門人?”
“這一點,恐怕才是上京那些大領導真正關心的。”
林穎最後看向他,目光深沉。
“陸秘書長,你應該很清楚,一個資源省份,被這樣瘋狂地挖了很多年之後,地底下被掏空了,留給江陽人民的,又會是什麼?”
陸江河沉默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清炒的蘆筍放進嘴裡。
蘆筍很新鮮,清脆爽口。
他慢慢地咀嚼著,點了點頭。
地底下被掏空,留下的,是巨大的采空區,是地陷,是水源的汙染,是無數礦工的血淚,和一個畸形的、被資源綁架的經濟結構。
有些話,不必說透。有些賬,不必算儘。
當林穎將江陽省這片“烏金之海”下湧動的黑色財富洪流以一種冷酷到近乎解剖的方式呈現在他麵前時,陸江河就已經徹底明白了。
他甚至不需要去質疑這些數據的真偽。
恒發集團的前身是做什麼起家的,林穎又是在怎樣的泥潭裡摸爬滾打才坐上今天的位置,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女人手上掌握的情報渠道,其深度和廣度,絕非一個普通商人所能比擬。
三百五十億,僅僅是三大礦區一年內從賬麵上消失的利潤。
雖說他工作時間不久,但是身為市政府的大管家,每天經手的項目資金動輒數億,但他清楚,那些都是戴著鐐銬跳舞的錢,每一筆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而這三百五十億,是脫韁的野馬,是真正的、可以為所欲為的力量。
他能看出的問題,沈瑉坤——那個在省委書記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會看不出來嗎?
不可能。
一個能在派係林立的江陽省穩坐多年頭把交椅的政治家,其眼光和手腕,絕非常人可及。
當底下的煤老板們開著虎頭奔、摟著女明星,用麻袋裝著現金去澳門一擲千金的時候,沈瑉坤看到的,必然是腳下那片被逐漸掏空的土地,是愈發畸形的經濟結構,是懸在數千萬江陽人民頭頂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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