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文靜之間的生意,我不會插手。我相信她能處理好,我相信她有她的智慧。”
他的目光掃過窗外璀璨的江景,語氣恢複了市政府大管家那種四平八穩的腔調,“我也絕對相信林總你的能力和信譽。不過,醜話說在前麵,生意場上,對待盟友也好,夥伴也罷,最重要的,還是誠心和信任。你說對嗎,林總?”
這既是敲打,也是警告。
說完,陸江河便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皺的襯衫。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依然坐在原地的林穎,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那是在社交場合錘煉出的、無可挑剔的禮貌。
“多謝林總今晚的款待,信息量很大,受益匪淺。”
他頓了頓,補充道:“生日快樂。改天,我回請你。”
話音未落,他已然轉身,邁開長腿,毫不留戀地朝包廂外走去。
林穎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手中的高腳杯被她無意識地握緊,指節微微泛白。
良久,她才將杯中殘餘的紅酒一飲而儘,臉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但那笑意裡,卻尋不到半分真正的快樂。
兩天後,六月一號,兒童節。
江州市的空氣已經帶上了初夏的燥熱,陽光明晃晃地刺眼。
陸江河的辦公室裡,空調儘職儘責地輸送著冷氣。他剛處理完一份關於全市中小學慶祝活動安保問題的批示,蔣澤濤的消息便如約而至。
沒有電話,是一封加密的電子郵件,言簡意賅。
蔣澤濤的效率很高,他以考察江南新區周邊配套商業開發的名義,派人下去接觸了那場拆遷事件波及的人。
結果正如陸江河所料,所有親身經曆過那場“清場”的工人,對此事都諱莫如深,無論塞多少錢,給多少好處,都三緘其口,臉上是藏不住的恐懼。
那是一種被絕對暴力碾壓過後,刻入骨髓的驚懼。
然而,關於那個叫趙開來的人,蔣澤濤卻聽到了跟他意想之中截然不同的、鋪天蓋地的消息。
在江南新區周邊的幾個鄉鎮,趙開來的名字幾乎等同於“活菩薩”。
根據蔣澤濤搜集到的反饋,這個趙開來,不像商人,活脫脫就是一個慈善家。
他的事跡被當地人津津樂道,幾乎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
幾年前,他自掏腰包,為七裡營小學捐建了一棟嶄新的教學樓,解決了兩百多個孩子上學擁擠的問題。
去年冬天,鄰鎮有位老礦工得了塵肺病沒錢醫治,他聽聞後,直接派人送去了五萬塊錢的救命款,並且承諾承擔後續所有治療費用。
他還以私人的名義,在市裡幾個學校設立了專項獎學金,專門資助那些因礦難而失去父親的礦工子弟,從小學一直到大學畢業。
不僅如此,從修橋鋪路,到逢年過節給孤寡老人送米送油,趙開來的善舉幾乎從未間斷。
這樣一個被無數光環籠罩的善人,一個在百姓口中活佛轉世般的存在,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
在官方的文件下甚至還背負著不小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