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空間,天無光,地無形,連“時間”與“空間”這樣的概念都在崩潰中。
混沌的風暴如沉寂的火山醞釀,無形的法則如碎裂之骨糾纏如麻,這裡,是一切有序生命所不能承受的極境深淵。
魂界之主的魂影在風暴中浮現,他是混亂的意誌凝聚之體,萬千亡靈的集合,億兆魂力彙聚而成的神隻之相。
祂偉岸而虛無,光芒與黑霧交織的魂軀映照出無儘的過往、哀嚎、與無數生靈死前的詭異笑容。
——不朽的魂體,永恒的意誌。
但這一切,在許淩抬手拔劍的那一瞬,便轟然破碎。
沒有劍吟,沒有劍氣,沒有任何法則波動。
一劍斬出。
像是掠過死水的一縷風。
起初是寂靜,完全的寂靜,仿佛無序空間都停止了運轉。
然後是震顫。
混沌之海開始湧動,無形無色的混亂氣流被強行撕裂,虛空與時間在劍意麵前如同紙屑般飄散崩碎。
那是一道看不見的劍痕,自許淩手中斬出,橫跨無序之淵,斬入魂界之主的本源魂核。
魂界之主那無比龐大的魂影瞬間劇震,一縷縷純粹魂力如同高溫下的雪般飛快消融。
千萬道亡魂咒印從魂軀內炸裂,被劍意直接震滅為最原始的混沌灰塵。
他未曾潰散,亦未破碎。
而是——蒸發。
如一場劇烈但無聲的化學反應,那一具凝聚千萬年、億兆魂力堆砌出的本源魂體,竟在劍意下化作億萬細塵,在無序風暴中無聲消泯。
一瞬間,混沌沉默,大道哀鳴。
失去魂界之主的魂核引力,無序空間中央出現一道旋渦,一顆深邃的“黑星”在其中緩慢炸裂。
它不是星辰,而是魂力本源意誌的映照,是某種“偽神之靈”的具現,如今,被劍意一舉貫穿。
旋渦之中,億萬條殘魂開始瘋狂逃逸。
但還未來得及遠遁,就被那道劍意牽引,強行拉入一道如“界痕”般的軌跡中,於刹那間燃燒、裂解、消失。
虛空、魂力、記憶、甚至“存在的痕跡”,皆在那一刻從因果與時間中被抹去。
天地一線,寂滅如洗。
隨即異象突起。
魂界之主的湮滅,竟引發了無序空間本源結構的一絲鬆動。
那一片原本永恒不動的混沌深淵,開始出現奇異的裂痕。
不是由戰鬥造成,而是由於一個超大質量的“穩定因子”突然消失,導致整個空間失去均衡。
沉寂的無序風暴第一次開始倒流,一縷縷虛無的灰光從深淵下方升騰,如死星熄滅後的塵輝,在黑暗中飄浮、旋轉、聚合。
一種極為古老的低鳴響起——非語言,非聲音,是“空間在哀哭”。
旋渦中心的那顆“黑星”在完全崩潰後,釋放出一圈如時光褶皺般的漣漪,緩緩向外擴散。
所過之處,連混沌本源都出現斷裂,黑白交織的絲狀法則被生生剝離。
這是一種近乎本源級彆的異變。
整個無序空間之外,隱隱有一道模糊的意誌似被驚動,那原本在沉睡的混沌之眼,微不可察地睜開了一線。
而在劍痕餘威尚未徹底散儘之時,許淩緩緩收劍。